站在神屍頭頂,秦烈能清楚看到周邊血戰的場景,深刻受到各大勢力鬥爭的殘酷。
天上,一輛輛水晶戰車爆碎,不斷有武者噴涌着鮮血,從半空墜落入海。
就連那些價值連城的火鳳、鸞鳥,也接連粉碎,化爲火雨碎片。
每一刻都有人慘死。
爲了天地資源,爲了一座座靈礦山脈,爲了境界的提升,爲了實力的積累,在浩瀚靈域每一個角落,都有類似的慘烈血戰發生。
不同地域,不同勢力,甚至不同的種族,都在與人鬥,與天鬥。
秦烈深刻認識到了世界的殘酷。
劉青、方和這兩名金陽島的島使,離他只有三百米,乘坐着一輛紫水晶戰車,和林家武者激鬥。
一名林家破碎境初期武者,將自己對手解決後,突地加入戰鬥。
此人的到來,立即改變了小範圍的戰局,劉青、方和還有數名金陽島武者,被此人手中一件輪盤靈器轟擊。
他們腳下的紫水晶戰車,燃燒起濃烈紫火,在半空解體。
劉青、方和等人,只是如意境修爲,只能朝着深海墜落。
輪盤鬼魅般飛旋而來。
伴隨着骨骼粉碎聲,包括劉青、方和在內的那些金陽島武者,迅速變得血肉模糊,被輪盤碾成碎肉塊。
另一邊,邢宇邈提着一杆金色長槍,將一名破碎境後期的蘇家強者,一槍貫穿脖頸。
類似的場面發生在落日羣島的天上,海中,島嶼,越來越多的雙方武者,不斷在喪生。
驚天動地的烈焰玄雷轟鳴聲,從黑巫教、三大家族的位置爆炸每一枚烈焰玄雷的咆哮,都會伴隨着數名到數十名武者的慘叫。
秦烈親眼看到當邢宇遠將三枚烈焰玄雷投擲到一艘船艦時,一霎那間,就有近三十人爆滅而亡。
他和琅邪兩人,在黑巫教、三大家族船艦羣引爆的烈焰玄雷,造成的毀滅性殺傷力,如今還沒有停止。
“烈焰玄雷,煉器師···…”秦烈喃喃低語。
通過對戰局的細緻觀察他發現黑巫教、三大家族武者的戰鬥力
其實強過於血煞宗、金陽島,但在激烈血腥的戰鬥中,黑巫教一方並沒有佔據明顯的優勢。
究其原因,就是因爲血煞宗、金陽島的武者,很多手持着烈焰玄雷。
這種破壞力驚人的大殺器,一旦在黑巫教、三大家族聚集處爆開,能夠造成的毀滅性威力足以助血煞宗、金陽島扭轉劣勢。
秦烈忽然意識到,一名強大的煉器師,一件殺傷力恐怖的兇器,在勢力間的殘酷交鋒中,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墨海、唐思琪、蓮柔這三人,本身境界一般,也沒有太強戰鬥力。
然而,這場血腥交鋒死在他們三人煉製的烈焰玄雷下的黑巫教、三大家族武者,比被血煞宗、金陽島直接殺死的要多得多!
秦烈也終於明白,擁有寂滅玄雷的寂滅宗,爲何能稱雄暴亂之地,讓各方勢力輕易不敢招惹了。
除了寂滅老祖南正天的超強力量外,寂滅玄雷,也是寂滅宗揚威天下的兇器!
“蒲澤!幫忙禁錮八具神屍!”管賢的陰冷聲音,從濃濃烏光內傳來。
鸞鳥形狀的大型飛行靈器內,一名面無表情的中年人,有些不情不願地走了出來。
這個名叫蒲澤的中年人,沒有身穿黑巫教的教袍,身上也沒有陰森的邪氣,顯然沒有以血肉飼養巫蟲。
蒲澤臉色有些蒼白,如常年不見陽光,身穿的一件灰褐色長衫上,還有着破損的痕跡。
此人顯然並不注重儀表。
“掌控神屍的小子,要活的,不能滅殺掉。”管賢又吩咐,聲音斷斷續續,似乎壓力頗大。
“麻煩。”蒲澤皺了皺眉頭。
下一刻,他便踏步朝着秦烈的方向而來,依然還是不情不願的態度。
秦烈這邊,七具神屍如海神,踏着滔天巨浪,四處追殺黑巫教、三大家族武者。
涅境以下的人有神屍的一合之將,甚至不能以靈器傷到神屍。
也是如此,秦烈在將烈焰玄雷全部引爆後,還是通過八具神屍,給黑巫教、三大家族造成了巨大傷亡。
黑巫教、三大家族的涅境強者,大多數都在天上,和血煞十老交鋒。
海面船艦上的,幾乎都是破碎境和破碎境以下的武者,那些人對八具神屍當真一點辦法沒有。
管賢之所以呼喚蒲澤,就是看出給八具神屍這般肆無忌憚殺下去,黑巫教、三大家族低等級的武者將會傷亡慘重。
“血煞十老!準備凝鍊血妖!”血厲的聲音,也終於傳了出來:“秦烈快逃!那是不滅境強者!”
“夏侯歧!蘇致!林彬!盡全力攔截血煞十老,不要讓他們有機會聚攏!”管賢尖叫。
一時間,天上衆人亂成一團,血戰愈發激烈。
至於蒲澤,依然從容由天而降,不急不緩地向秦烈逼近。
秦烈駭然失色。
一聽到血厲的叫喊,知道這個名叫蒲澤的中年人,竟然是不滅境的強者,他立即意識到了不妙。
“遁入海下!”他急忙向八具神屍傳訊。
“小傢伙,你最好能老實一點。”蒲澤微微皺眉,“管賢的話你也聽到了,我只是幫忙禁錮神屍,將你生擒,又不是立即殺掉你,所以你不需要這麼緊張。”
這般說着,一座彷彿由七彩琉璃淬鍊的一層魂壇,從蒲澤頭頂直接升騰出來。
那魂壇美輪美奐,流雲漓彩,晶瑩剔透,光芒奪目,倏一出現立即傳來洪亮悅耳的美妙-吟唱聲。
一種震撼人心的磅礴氣勢,從魂壇釋放出來,令所有落日羣島的武者心神一顫。
僅僅只是一層的魂壇,竟佔地百畝,在太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令人眼花繚亂的晶瑩光澤。
懸浮虛空的魂壇,竟比鸞鳥、火鳳等大型飛行靈器還要龐大,蒲澤就站在那一層魂壇上方,居高臨下看着秦烈。
“咻……”
突地,數百根晶光熠熠的鎖鏈,從那魂壇內延伸出來,如巨獸的觸手,一下子纏繞在八具神屍身上。
那些水晶般剔透奪目的鎖鏈,每一根內都流動着無數不知名的神異符文,形成一種禁錮天地,讓億萬生靈匍匐的恐怖意志。
八具雄偉如山的神屍,被那一根根鎖鏈捆縛後,瘋狂掙扎着,竟無法扯斷任何一根水晶鎖鏈。
鎖鏈上,晶光迸射,一個個神秘古文跳躍出來,火花般濺射在神屍身上。
八具狂躁的神屍,出奇地,竟漸漸安靜下來。
就連秦烈和神屍間的聯繫,隨着那些古文的浮現,也變得斷斷續續,像是難以爲繼。
浩蕩天威,從那懸浮虛空,佔地百畝的魂體內釋放出來,令在場所有人生出頂禮膜拜的可怕念頭。
在那神威之下,秦烈每一滴鮮血似乎都在沸騰,都在驚顫不安。
“束手就擒就好。”蒲澤語氣從容。
一根粗大的水晶鎖鏈,突地分裂,凝爲數十根指頭細的水晶繩索,立即將秦烈身軀裹住。
無數肉眼難見的符文,絢爛的線條,蘊含禁錮天地的道理真諦,從水晶繩索內沒入秦烈血肉。
秦烈的丹田靈海,血肉,鮮血,骨骸,纖維細胞,都在那些奇妙-符文、線條下被凝固禁住。
突然間,他變得連眨眼都不能,全身動彈不得。
他和八具神屍,如被空間給鎖住,如被寒冰封印,立即失去了戰鬥力。
那佔地百畝的浩大琉璃魂壇,釋放出奪目的光芒,又漸漸收縮。
十息後,那魂壇縮小爲一個晶瑩蒲團,蒲澤就靜靜坐在上方,慢悠悠漂浮過來。
蒲澤湊近後,便停在秦烈前方三米處,靜靜看着他,道:“你小子有點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