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具宗的每一個內宗弟子,都會在焰火山分配一個專屬巖洞,巖洞內不但標配煉器的熔爐,還導引了地火火源,供應着種種煉器的靈材。
尹浩自然也不例外。
在尹浩的巖洞中,龐詩詩一臉的驚惶失措,忙着解釋:“我缺少流雲石,所以來找尹浩師兄借幾塊,在洞口我喊了好幾聲,尹浩師兄都沒有應答,我試着推了一下洞門,洞門直接就開了,我進來後尹浩師兄就是這樣。”
巖洞中,尹浩渾身呈暗青色,僵硬地倒在一個熔爐旁邊。
“陰蝕蟲!”
蓮柔和唐思琪到來後,只是看了一眼,便禁不住驚叫起來。
在尹浩的身上,也有幾個黃豆大小的甲蟲,他身體也是暗青色,這和秦烈幾天前的症狀一模一樣。
“尹浩怎麼了?”巖洞外面傳來喝聲,身穿青衫,瘦瘦高高的潘軒走了進來。
“大師兄。”他一現身,蓮柔、唐思琪、龐詩詩齊齊行禮,同聲問好。
潘軒三十來歲的模樣,是現任宗主的徒弟,在衆多內宗弟子中頗有點威望,他徑直走到尹浩屍體旁邊,低頭一看,臉色不由沉重起來,“陰蝕蟲!”
他扭頭,看向了蓮柔、唐思琪兩人,皺眉道:“我聽說前段時間有個外宗弟子,也被陰蝕蟲咬過,那傢伙被蓮柔師妹你給救活了。如今尹浩也被陰蝕蟲咬了,這兩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聯繫?”
“大師兄,童長老最近都在調查陰蝕蟲的來歷,根據他的說法,陰蝕蟲是被外宗客卿龍河從南邊帶回來的。”蓮柔心情沉重,“龍河也死了,他被人一劍刺穿了喉嚨,按照童長老的調查來看,近期就尹浩師兄和龍河來往較多。”
“童長老懷疑尹浩殺了龍河?那又是誰殺了尹浩?”潘軒暗驚。
蓮柔搖頭,“我不清楚。”
講話的時候,更多附近的內宗弟子漸漸聚集過來,也都來了巖洞,一個個神情凝重看向尹浩屍體。
秦烈停下腳步,注意聽了起來,等他聽到“陰蝕蟲”三個字的時候,他眼顯冷光。
本不欲多事的他,也往尹浩的巖洞走去,他探頭探腦地進了洞,想仔細看看尹浩的情況,希望能摸到點蛛絲馬跡來。
“你是誰?”尹浩屍體旁邊的潘軒,眼見一個陌生人進來,臉色陡然一沉,突地喝道。
“外宗弟子秦冰。”秦烈微微躬身。
“外宗弟子?”潘軒神情一冷,揮手不耐道:“出去!這裡沒你的位置!”
秦烈臉色漠然,瞳孔卻是微微一縮。
“大師兄,秦冰是我選定的助手,先前正幫我送一批靈材上來。”唐思琪忙解釋,“外宗那個被陰蝕蟲咬中的弟子正是他。”
“尹浩死的蹊蹺,也是被人以陰蝕蟲害死的,這段時間在山上的外宗弟子很是可疑。”潘軒陰沉着臉,去問蓮柔,“你對陰蝕蟲的習性有所瞭解,你看尹浩大概何時被咬的?”
“肯定昨夜就被咬了。”蓮柔檢查了一下,說道:“他今天早晨應該就被毒素給毒死了。”
潘軒又看向唐思琪,質問道:“這個叫秦冰的外宗弟子,昨天有沒有來過山上?”
“沒有,他今天早上纔上來的。”唐思琪有些惱怒,“大師兄,你難道懷疑是秦冰?他也被陰蝕蟲咬過,兇手肯定是一個人,你出於何種理由纔會懷疑到秦冰?”
“報復。”潘軒沉着臉,“按照童長老的猜測,只有尹浩和龍河來往最緊密,龍河手中的陰蝕蟲可能被尹浩收走,那麼……秦冰被咬的陰蝕蟲,就可能是尹浩所爲。他自己也被咬死了,怎麼就沒有可能是有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話罷,他看着秦烈厲聲道:“是不是你做的?”
“師兄的想象力真豐富。”秦烈冷聲譏諷。
秦烈發現這個內宗的大師兄,似乎從一見面就對他處處針對,這讓他很是莫名,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得罪了此人。
“秦冰,你早點下山吧,這裡的事情自然會有人處理。”唐思琪對他使了個眼色。
“他暫時不能下山!”潘軒沉着臉,冷冷道:“如果真是他做的,一旦給他下山了,說不定就直接畏罪潛逃了。潭福州,你去下面一趟,將這邊的事情通知童長老,讓他速速前來。”
一名內宗弟子點頭出了巖洞。
“先把這秦冰扣下來,一會兒交給童長老,讓童長老仔細檢查檢查。”潘軒繼續吩咐。
兩名器具宗內宗弟子,立即走上前來,一左一右站在秦烈兩邊,其中一人拿出枷鎖,就準備套到秦烈頭上。
“無憑無據,你們憑什麼扣下他?!”唐思琪美眸簡直要冒出火來。
“思琪,你就少講兩句吧。”蓮柔輕喝一聲,然後急忙從一人手中接過枷鎖,“我來吧,我來把秦冰扣下來,不勞兩位師弟費心了。”
那兩人夾在潘軒和唐思琪中間,正左右爲難,一看蓮柔主動承擔下來,趕緊主動將枷鎖遞了過來。
蓮柔接過枷鎖,靠近到秦烈身旁,壓低聲音道:“你先忍一下,童長老心中有數,不會爲難你的……”
先前目顯厲色的秦烈,聽她這麼一說,又安靜了下來,配合地讓她將枷鎖套到身上。
這時候,他也算是看明白了,那唐思琪越是爲他爭辯,潘軒就越是針對他,恨不得把他往死裡整。
這還不明顯?
潘軒明顯對唐思琪有意,一聽說他搬運靈材進入了唐思琪的巖洞,這人就開始沒事找事,處處找他麻煩,偏偏唐思琪還很配合的不斷爭論,這自然愈發激起了潘軒的醋意,讓潘軒瘋了一樣對付他。
秦烈心中滿是苦澀,不知道該謝謝唐思琪,還是該讓她趕緊閉嘴。
“大師兄,你又不是內宗長老,這種事情你還沒權利過問吧?”唐思琪怒視着潘軒喝道。
“思琪夠了!”蓮柔叫道。
“內宗長老們都在閉關煉器,很少過問宗門瑣事,我身爲內宗弟子中輩分最高者,在長老沒有到來之前,理當來負責此事。”潘軒傲然道。
“不就是早入門了十來年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以後給我等着瞧!”唐思琪恨恨道。
“哼!”潘軒也是冷哼。
秦烈身上套着枷鎖,聽着兩人的對話,覺得一肚子晦氣,暗道早知就不該好奇前來了,現在倒好,平白無故遭了無妄之災,成了這潘軒的出氣筒。
不多時,外宗的童濟華沉着臉進來,他過來看了一眼尹浩的屍體,問明瞭情況後,點了點頭,說道:“宗門的雜事我們外宗會負責處理,你們只需要好好煉器,別辜負了宗主對你們的期望即可。”
他伸手遙遙一抓,套在秦烈身上的枷鎖就被解開,他看了一眼秦烈,道:“跟我下山。”
秦烈一聲不吭,冷眼掃了一眼潘軒後,便跟着童濟華下了山。
蓮柔對唐思琪打了個眼色,兩人也偷偷出了尹浩的巖洞,悄悄下了焰火山,去了山腳下的外宗。
童濟華獨屬的修煉室中,秦烈、唐思琪、蓮柔都在,三人都看向童濟華。
“等。”童濟華眯着眼,說了這麼一個字,讓三人保持沉默。
整整過了兩個時辰,天色都黑了,纔有一道身影走了進來,他單膝着地,垂頭說道:“昨夜樑少揚不在石樓。”
童濟華揮手,讓此人退下,然後才說:“兩次放出陰蝕蟲的人,都是樑少揚,但殺了龍河的人應該是尹浩。”
“尹浩沒有來器具宗前,一直在暗影樓下屬的一個青石級勢力修煉,是暗影樓的影樓樓主看出他有煉器的天賦,所以才讓人把尹浩帶來暗影樓,由暗影樓的煉器師教導他煉器之術。”
“三年後,尹浩來器具宗參加考覈,成功踏入宗門。因爲他的確頗有點天賦,所以很快又被內宗長老看中,從而順利踏入內宗。尹浩能有今天的機緣,都是因爲影樓樓主的一句話,所以他非常感激影樓的樓主。”
頓了一下,童濟華又道:“樑少揚恰恰是影樓樓主的小兒子。”
屋內的秦烈、唐思琪、蓮柔都不傻,童濟華話已說到這兒了,三人自然都明白了過來。
“樑少揚從小在暗影樓長大,據說不到十歲的時候,就開始在外執行暗影樓的任務,開始學着殺人。”童濟華沉着臉,“接任務暗殺人,就是暗影樓武者成長的方法,每一個暗影樓的武者,都視殺人爲解決問題的最簡單方法,從小在暗影樓長大的樑少揚,真是對這一套太熟悉了。”
“樑少揚!”秦烈低低冷喝一聲。
“童長老,這樑少揚爲影樓樓主的小兒子,你準備怎麼應對此事?”蓮柔忽然道。
“自然是按照器具宗的規矩來辦事!”童濟華神色一冷,毫不客氣道:“暗影樓又如何?別說只是影樓樓主的兒子,就算是影樓樓主膽敢壞器具宗的規矩,該怎麼來還是怎麼來!我們器具宗能立足這片土地,能得到森羅殿、七煞谷、暗影樓、紫霧海、雲霄山各方勢力的認同,可不單單只是我們因爲我們會煉器!”
他臉顯傲然之色,“器具宗來往各城的靈器,每一家器具閣,這些年都沒人膽敢去動,憑藉的是什麼?是我們外宗的‘血矛’!只要‘血矛’沒有被折斷,誰敢和我們器具宗過不去,都要想想會不會被‘血矛’給先一步捅穿!”
血矛,器具宗外宗的一個私密隊伍,是器具宗耗費巨大心血鑄造而成的。
血矛裡面的每一個武者都是戰鬥力驚人,並且配有器具宗煉器師淬鍊的最高等級的靈器,可謂是周邊勢力中裝備最豪華的一羣狠人。
血矛也是器具宗不怕各方勢力搶掠的真正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