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翰飛和李巖到地下室去查看,眼看着樓梯,一腳邁下去卻是空的。沈翰飛一個翻身穩穩的落在了地下室的地板上,李巖則連滾帶爬的掉了下來,摔的昏昏沉沉直不起身。幻術,這個詞馬上的躍進了沈翰飛的大腦。幻術他也會,卻用不到這樣的亦真亦幻,看來,駐紮在這裡的是個絕對厲害的角色。
及時的通知了鄭浩宇後,沈翰飛開始四處查看。地下室很空,幾乎都沒放什麼東西。一個男子突兀的站在一個角落,耷拉着腦袋。
沈翰飛朝他走過去,在離他一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他的周圍散發着屍腐的味道,他已經死了。
沈翰飛默默的看了他一會兒,那個屍體有些沉不住氣的擡起了頭,沈翰飛這纔看清楚,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根手臂粗的木頭。那個屍體一邊嘴裡啵啵的冒着血一邊問:“你準備還要看多久?”
沈翰飛笑笑說:“看到你開口和我說話爲止。”屍體也笑了笑,伸手拔出了插在胸口的木棍,一股血噴涌而出,沈翰飛稍微一躲,避開了噴出的血液。
屍體笑着說:“我想離開這裡。”說着便拿着木棍猛的朝沈翰飛插去。沈翰飛也不躲閃,微微一笑,擡手一揮,屍體便被彈了回去。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翰飛,問:“你不是人類?否則不會這麼厲害。你到底是什麼?”
沈翰飛沒有回答他,繼續微笑着說:“我可以超度你,讓你離開這裡去投胎。你若是抱着這樣的心理去傷人,就算離開了這裡也只能永生永世做一個孤魂野鬼。你自己選擇。當然,我不可能讓你選擇留在這裡尋找替死鬼的。你要是選擇去投胎,我可以幫你,你要是選擇傷人,我只能收服你了。如果你想嚐嚐魂飛魄散的滋味,可以試試。”
屍體低下頭斟酌了半天,問:“你真的可以幫我?”沈翰飛堅定的點點頭說:“我從不撒謊。”
屍體咬咬脣,破釜沉舟的丟下木棍,沈翰飛從懷裡掏出一個檀木小盒子,屍體化作了一股青煙鑽進了木盒。
張英傑和陳子欣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張英傑端着槍率先進了門,可剛一進去,房間就變成了剛剛的走廊,而還站在走廊裡的陳子欣卻置身房間之中。
陳子欣緊張的向四周望了一下,發現這是一間書房,一個女孩披頭散髮的爬在書桌上,圓睜着一雙大眼,她的身後放着一個風扇。陳子欣握着槍小心的靠近,走近後才發現,那個女孩的頭髮繳在風扇裡,後腦已經被風扇的扇葉削掉了半個,血肉模糊的大腦露在外面。
陳子欣向後退了幾步,冷汗從額角滲了出來,心臟超負荷的狂跳着。她顫抖的拿起對講機,向鄭浩宇報告:“鄭Sir,發現了一個女孩子,已經......呃......”
陳子欣的聲音戛然而止,她感覺到一個東西撞擊到了她的身上。茫然的低下頭,陳子欣發現,她的胸口竟多出了一條血淋淋的手臂。手臂猛的抽出去,疼痛還沒來得及蔓延,陳子欣就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覺。
對講機跌在了地上,發出吱吱的聲音,裡面傳來鄭浩宇兩聲急切的呼喚便失去了信號。張英傑找不到陳子欣,急的在走廊裡亂轉,他幾乎開遍了每一扇門,可都沒有陳子欣的身影。張英傑攥緊拳頭大吼着朝牆壁撞去......
像是撞上了一扇沒鎖的門一樣,張英傑被閃進了一間房間,正對着他的是一個瞪着眼睛爬在桌上的少女,可他沒有時間理會。目光停留在陳子欣的身上,她倒在血泊裡,臉上還留着驚訝的表情,胸口開了一個大洞,還在啵啵的流着血。
這個他深愛的女人,就這麼在他眼前消失,張英傑瘋了一樣的抱着陳子欣直搖晃,卻再也喚不回她的魂魄。張英傑嘶吼着:“你是誰?你到底是誰?有本事出來,出來啊......”
嗖的一聲,一根鋼絲憑空的出現,纏上了張英傑的脖子,一下子吊了起來,另一端掛在了吊燈上。
張英傑揮舞着雙手,想要抓住勒着脖子的鋼絲,雙腿撲棱的亂蹬着。鋼絲慢慢的嵌進肉裡,張英傑的臉憋的通紅,掙扎的力度漸漸的變小,最終停了下來。
鄭浩宇對着對講機叫着陳子欣的名字,可是那邊除了沙沙聲,什麼也沒有。恐懼的因子在空氣中蔓延,鄭浩宇感覺到,陳子欣出事了。
東方蕭歇了一會兒,精神已經基本恢復,看着鄭浩宇難看的臉色,不由得擔心的問:“鄭Sir,怎麼了?”
鄭浩宇沒有回答,只是搖搖頭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眼時,鄭浩宇的眼睛裡放着晶亮的光,一把拉住東方蕭朝牆壁撞去。東方蕭驚恐的睜大眼睛,阻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人就已經穿牆而過。
陳子欣倒在血泊裡,張英傑吊在吊燈上,鄭浩宇的心猛的一沉,剛剛還活生生的兩個人,瞬間就已經在另一個世界了。可是,他們竟還不知道自己的對手到底是什麼人。鄭浩宇全身緊繃,提高了警惕,這個房間和其他的房間不太一樣,這裡有着明顯的一股魔力。
就在這時,眼前一道青光乍現,沈翰飛憑空的出現在了他們面前,鄭浩宇瞭然,看來沈翰飛也找到了問題所在。
沈翰飛看着前方,眼光凌厲,打着手印,口中念着九字訣:“臨,兵,鬥,者,皆,列,陣,在,前,現形。”前方一道白光乍現,一個人影緩緩浮現。
那個人金髮碧眼,穿着中世紀波斯服裝,漂浮在半空中。他冷冷的看着鄭浩宇他們,突然一笑說:“還是第一次有人看破我的陣法,讓我現形呢,看來,你們還挺厲害的。”沈翰飛冷冷一笑,冷酷的表情與平時的他有些不符,東方蕭看着不由的打了個寒戰,心想,這個人還是不要隨便惹的好。
“我還會做第一個讓你徹底消失的人。”
波斯人哈哈的狂笑起來,身上散發着一股不同尋常的魔力,鄭浩宇倒吸一口冷氣,他看到波斯人的左腳上戴着一隻紫色的腳環,正隨着他的狂笑散發出幽幽的紫光。東方蕭的手環由於共鳴也開始發光。鄭浩宇生怕波斯人會把注意力放在東方蕭的身上,向沈翰飛使了個眼色,兩個人迅速的攻了上去。
波斯人的功力不弱,本來鄭浩宇和沈翰飛聯手還是可以對付的,但鄭浩宇前兩天被自己的力量所傷,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現在全靠沈翰飛一人支持。三個身影如光一般在空中翻飛,東方蕭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呆在地上緊張的觀戰,這個時候,他有些懊惱,更多的是自卑,什麼第一名,有點兒太名不副實了些。
三人的身影突然分開,鄭浩宇輕巧的落在地上,卻是單膝跪地,喘息的厲害,嘴角還滲出了血跡。波斯人和沈翰飛還停在空中對峙着,但波斯人明顯的有些落了下風,他腳環的紫光正在慢慢的暗淡。
波斯人眼睛一轉,嗖的一聲朝東方蕭衝去,沈翰飛和鄭浩宇根本沒來得及阻止,波斯人已經進入了東方蕭的身體。原本站在地上觀戰的東方蕭慢慢的飛了起來,由於波斯人的附身,腳環戴着了東方蕭的腳上,再度泛起了光。他手環上的光則形成一道柔和的光束,在上空盤旋一圈後源源不斷的進入東方蕭的身體。
東方蕭原本俊美的面容變得有些猙獰,原本純黑的眼珠慢慢的變成了碧綠色,頭髮也在變黃。他張開雙臂狂笑着,並且用着鄭浩宇陌生的聲音說:“現在,沒有人能是我的對手了,哈哈.......”
鄭浩宇和沈翰飛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怕一不小心就會讓東方蕭神形俱滅。就在鄭浩宇和沈翰飛一籌莫展,不知道要怎麼對付的時候,東方蕭的臉突然痛苦的扭曲了起來,雙手揮舞着,猛抓自己的胸口,衣服被撕破,胸口上留下了道道血痕。
鄭浩宇和沈翰飛滿懷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這時,原來被東方蕭吸進身體裡的光束開始倒流,回到手環裡。東方蕭昂起頭,發出一聲痛苦是嘶吼,一個半透明的人影飄出了他是身體。東方蕭像斷了線的木偶,徑直掉了下來,鄭浩宇一個箭步上前,接住了東方蕭下落的身體。東方蕭窩在鄭浩宇的懷裡,昏迷的人事不省。
原來,東方蕭的手環裡積蓄了上千年的力量,波斯人本想收爲己用,卻無法承受這樣巨大的能量,反被能量反噬,元神受損。而現在,他因爲附東方蕭的身,而把本屬於自己的腳環也留在了東方蕭的身上。失去了腳環的支撐,他能維持人形都是勉強,更不要說是保持這個城堡的幻術了。
地板開始搖動,原本勒着張英傑脖子的鋼絲消失,張英傑嘭的一聲掉到了地上。沈翰飛瞅準時機,掏出一張紙符,口中默唸咒語,一記五雷轟頂正好劈在了波斯人的頭頂。還沒來得及痛苦,波斯人的魂魄便消散了。
城堡晃動的更加厲害,鄭浩宇把東方蕭死死的護在懷裡。幾分鐘後,大地的晃動消失了,原本到處延伸的枝葉葉動恢復了原狀,陽光照射下來,把每個人都籠罩在了溫暖裡。
鄭浩宇慢慢的睜開眼睛,只見A組的成員都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灰頭土臉,每個人都掛了彩。而張英傑和陳子欣,卻依然躺在血泊裡,沒有醒來。地上還躺着幾具大學生的屍體,離他最遠的地方,有兩個女孩子緊緊的抱在一起,空洞的目光裡滿是驚恐,她們是那七個大學生中唯一留下來的兩個倖存者。
目光再回到張英傑和陳子欣的身上,鄭浩宇彷彿還能聽見他們嘰嘰喳喳的講着八卦,這是他擔任A組組長以來,第一次出現人員折損。鄭浩宇緊抿着薄脣,心情徹底的跌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