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晴兒發現綠湖廣場下面那個雙耳瓷瓶底部一個紅色印跡時,馬飛發來一條消息,說那邊有情況。這讓何瑞修心中不禁一緊。
難道說,馬飛那邊的調查,遇到了阻礙?
王晴兒問道,“什麼情況,說清楚。”
馬飛道,“我們設法拿到了那個雙耳瓷瓶。在外觀檢查時,我們發現,它的底部有一個紅色的印跡。這個印跡並不是官窖那種瓷器的文印,而是一個小型的符紋。”
王晴兒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了一眼自己剛剛發現的紅色印跡,“我們這邊,也已經找到了另外一隻瓷瓶。現在它的底部,同樣也有一個紅色印跡。你將你那邊的印跡影像發給我,我對比一下。另外,在檢查瓶內是否有靈體時,一定要倍加小心。”
馬飛應聲。隨即,兩人掉斷了視頻電話。王晴兒又清了清瓶底的泥土,將那個紅色印跡仔細地拍成照片,然後繼續向下清理。
何瑞修看出王晴兒的嚴肅表情,“這個印跡有什麼特殊之處?”
王晴兒根本就沒擡頭,低聲道,“沒錯。這個印跡,是一種符紋,在很多廟宇之中的供器上都可能出現。這種符紋,是用以吸收廟宇中的陰氣,並且收納亡魂的。如此一來,廟宇之中就會保持一種陽剛的狀態。這種符紋,一般是具有相當法力的人來完成。這種規模的小土地廟,居然會出現這種符紋,實際上並不常見。”
何瑞修道,“那就是說,這個土地廟,實際並非是一個簡單的小廟?”
王晴兒點點頭,“應該如此。”說到這裡時,她已經將整個瓷瓶暴露出來,然後仔細地端詳着。
“你自己小心一點。”王情兒拿出一張符紙,在手中燒化之後,整個瓶子的外周出現了一層淡淡的光暈。之後,王晴兒將整個瓶子慢慢提起,口朝上擺到鋪開的一張紙上。
瓶口用一層塑料包着,明顯已經經過了很長的歲月。塑料早就不再透明,卻因爲自身性質的原因沒有降解。
何瑞修仔細端詳了這個瓶子,擡頭看着王晴兒,“我怎麼感覺,這個位置和這個位置,不像是拆除的時候埋在廢墟里的。我認爲是有人刻意埋的。”
王晴兒道,“我也覺得。並且,這種供瓶,不該在瓶口加上這種塑料。我們先把它帶出去。”
說完,王晴兒向坑上示意,由上面遞下來一個證物箱,將瓶子裝進去。李若凡隨即譴散了大部分人員,只留下一臺機械準備將這裡填平。
馬飛也發來了那邊的印跡圖片。王晴兒將兩張圖片放到一起對比,是一組鏡像圖片。
“確實就是吸納符紋。”她轉向李若凡,“凡婆子,幫忙查一個這座土地廟最早的建築時間和建築者。這裡出現這東西,我感覺不太正常。”
李若凡也在看這兩個圖片,眉頭微皺了皺,“你覺得,可能是與現在的案子有關?”
王晴兒點點頭。“既然案子與兩個瓶子有關,兩個瓶子的來歷,以及這廟的來歷,總會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當然,有可能只是巧合,但是這種巧合,說不定能幫我們確定下一步的方案。”
馬飛也這時再次發來了視頻通話請求。王晴兒接過之後,馬飛道,“王晴兒,我初步探測,在這瓷瓶之中,存有大量的靈體。數量上,可能不下二十個。”
王晴兒點了下頭,讓馬飛暫時不要處理。她自己取出三張符紙,在地上畫出一個陣法形狀,將瓷瓶放在正中央,讓三張符紙從三個方向指向瓷瓶。之後,三張符紙煉化成灰,王晴兒才慢慢將那張塑料揭下,裝入證物袋中,遞給何瑞修。
“讓六局查一查,還有沒有指紋之類。”
何瑞修接過,喃喃道,“這麼長時間,我感覺可能性不太大。”說完,將證物袋遞給身邊一個現場調查人員。
王晴兒使用靈光結界手電將整個瓶子封住,之後又取出一支普通手電,照向瓶子內部。在瓶口處,也有一圈紅色的印跡,與底部的那個印跡很大程度上有相似的局部特點。
何瑞修問王晴兒,“如果瓶口有一圈這種印跡,那麼是不是用來封印瓶內的東西的?”
王晴兒點點頭,“沒錯。所以,馬飛才說裡面有大量的靈體。這倒是與供器吸納靈體的特點相同。嗯?這是什麼?”
王晴兒停了一下,又用手電晃了晃。何瑞修也伸過頭,可是在這個角度上,他看不清楚王晴兒照的是什麼。
王晴兒伸過一隻手,“把工具給我。”何瑞修立即起身,將王晴兒的整個工具箱拎了過來。王晴兒沒有擡頭,手摸到箱子時才感覺不對,擡頭皺眉看着何瑞修,“你幹嘛?我要指紋採集工具。可能與這瓶子的特性,包括其吸納靈體後的小環境有關,在瓶口內部,有一枚指紋。”
何瑞修一愣。他並沒有想到王晴兒居然也會要這種東西。她不是一直都只負責靈異調查麼?採集指紋這種活兒,原來她也會?
雖然有些意外,不過何瑞修卻沒有再耽誤時間,而是將自己工具箱中的指紋採集工具交到王晴兒手中。
王晴兒的技術很是嫺熟,不過幾十秒,順利從瓶口內側採下一枚指紋交給何瑞修。她沒有告訴何瑞修怎麼做,但是何瑞修卻知道,這肯定是要交給第六局去調查的。
採完指紋,王晴兒又用手電照了照瓶子的內部,朝何瑞修伸手道,“給我一把大鑷子。”
何瑞修沒多問,將鑷子遞到她的手上。王晴兒將鑷子伸入瓶中,輕輕一扯,居然從瓶底處扯下一張紙來。這張紙在一定程度上,與瓶內壁的瓷質很是相似,經過精細的手法貼在瓶中之後,不細看居然發現不了。
而在這張紙下,可謂別有洞天。
二三十枚小膠囊藥丸,經過了這麼多年依然保存完好。
王晴兒將這些小藥丸倒出來,裝入證物袋。“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看來,我們可能發現了一些其他的線索。”
何瑞修道,“可是,今天晚上還有一個老人面臨着危險。”
王晴兒站起身,“你放心,我們找到了這兩個瓶子,就可以阻止今天晚上發生的案子。”她從自己的工具箱之中取出一個帶有紋路的袋子,把這個瓷瓶小心地收好。“我們回辦公室。這瓶子還有不少東西需要研究,在這裡不方便。”
王晴兒這麼說,何瑞修自然也是放心不少。他隨王晴兒上了飛行具,直接向辦公室飛去。
剛剛到辦公室,李若凡就發來了一些調查結果。
首先,在用於矇住瓶口的塑料上面,並沒有找到什麼指紋。這可能與塑料與泥土接觸,長時間埋在地下有關係。
第二,瓶內的藥丸,經過初步檢驗,確定爲一種毒品。這種毒品在50年前,也就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末時相當流行,而且價格不菲。
第三,瓶內的指紋在數據庫之中找到了匹配。指紋的主人叫趙明,現年72歲,男性,登記住址在天空小區9號樓1樓,不過是三年前的登記地址。這個人有過犯罪前科,在其22歲時,也就是在1986年,曾經因販賣毒品入獄。
“這就對了。”王晴兒微微一笑,“看來,你說的那件有疑點的土地廟自殺案件,現在有了翻盤的線索。”
何瑞修明白王晴兒的意思,“你是說,這個趙明,可能就是殺死吳跡並僞裝現場的兇手?”
“那你覺得呢?”王晴兒繼續說道,“爲什麼一個瓶子會留在這廢墟里,我覺得,最可能的是,趙明當初把它藏起來了。我也看過了剛剛我們挖出它的地方,實際上週圍多是香灰,應該是這廟中專門用來存放香灰的某個角落。雖然說,這些供器都在人們眼皮底下,但也可能就是因爲這些東西在人們眼皮底下,纔可能調查時不被覺察。”
“販毒殺人?”何瑞修腦海之中慢慢形成了一可能的作案現場情況。“也許是他殺完吳跡之後,就入獄了,所以這個瓶子沒有查出來。同時,正是因爲他因販毒入獄,所以,可能偵察員也忽略了他的作案可能。”
王晴兒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何瑞修的推理,“放心,關於這個趙明,李若凡會去幫忙查清的。我們的重點現在在這兩個瓷瓶,以及其中吸納的靈體上。”
何瑞修這時也上前幾步,看着這個並不算是太起眼的古瓷瓶,“如果我們將它吸納的靈體全部一一用你的縛靈丹收服,是不是就可以從根本上化解掉今天晚上那起可能發生的案件?”
王晴兒搖搖頭,“不,當然沒有那麼簡單。你要知道,能將一個完整的靈體,分割成爲兩部分,又分別被兩個供器所吸納,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況且,這兩個部分,在幾十年之後,還能產生特殊的共鳴。這其中,絕不止是收服靈體,查清吳跡死因這麼簡單。而且,這種不完整的靈體,縛靈丹是收服不了的。”
何瑞修眉頭微微皺起,“這麼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