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騰飛這一說不要緊,卻着實把我給嚇了一大跳,因爲他說的這個人我越聽越覺得熟悉,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究竟是誰了。
這些年來,我一直跟着叔叔做工程,天南地北的跑,見過的人我自己也數不清了,也許是在某個城市曾經見過這個年輕人也不一定,索性就不再去想了,聽聽他是怎麼爲孫騰飛驅鬼辟邪的。
從我個人的觀點上看,這個凶宅中的厲鬼不是這麼容易驅逐的,不然那家主人早就情人做法事了,怎麼可能一直都沒有任何動作?
孫騰飛跟着那個年輕人出來之後,天已經快黑了,這個時候那些賣雜貨的早就收攤回家了,只有超市還亮着燈,路旁邊的大排檔已經開始營業了,人們的夜生活即將開始。
兩人在街上轉悠了一段時間,也沒有買到應用的東西,因爲所用的東西都比較偏門,超市裡不一定有賣的。
“這樣吧,咱們先吃點東西,不管你那房間中究竟有什麼,吃飽了纔有力氣對付他們,否則很有可能會折在裡面。”
在路過一家小飯店的時候,那年輕人提議先去吃飯,孫騰飛馬上痛快的答應了,現在他幾乎將這個年輕人當成自己命裡的貴人了,別說是吃頓飯,就算要一條龍他也會忍痛答應的。
那年輕人倒是沒有宰他,就要了兩碗麪,連小菜都沒要,很明顯是在爲他省錢,這一點讓孫騰飛非常感激。
在廚師忙活的時候,那年輕人對孫騰飛說自己出去一下,馬上回來,孫騰飛也沒當回事,還以爲逛了這麼久他內急要去方便一下呢,自己也沒好意思問。
幾分鐘後,那年輕人回來了,兩人吃過麪,算了賬之後,年輕人帶着他去寵物市場買了一條半大的黑狗回來。
再次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面前的是,孫騰飛也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這還沒靠近呢就感覺到一股異常陰冷的氣息迎面而來,大熱天的愣是讓他起了一身的痱子。
“你也感覺到了?”
那年輕人看了孫騰飛一眼,從懷裡拿出一個紙包來,讓他站好了,然後將紙包裡的東西均勻的塗在他的臉上。
做完這些之後,那年輕人又拿出兩粒圓不溜秋,黑不溜秋的東西,給他一粒,自己留一粒,然後告訴他,將這東西含在嘴裡,不能吐,也不能嚥下去,讓他跟着自己身後走。
說完,年輕人向孫騰飛要來房子的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孫騰飛自然不敢一個人在外面,萬一那些東西鬥不過年輕人,反而出來的話,自己豈不是倒黴透頂?只能亦步亦趨的跟在年輕人的後面進了房間。
房間中黑咕隆咚的,孫騰飛馬上就想到了按亮電燈,雖然房間中的陳設非常簡單,可是自己畢竟也是剛搬進來,還不太熟悉,萬一撞在桌子上的話就慘了。
沒想到手剛伸出去就被那年輕人死死地攥住,同時向他微不可查的搖搖頭,示意他不要開燈。
兩人牽着黑狗來到房間中央,讓孫騰飛欣慰的是,這隻黑狗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來,看樣子應該是自己多慮了,早知道這樣的話,自己養一條黑狗多省事?也不用請年輕人來了。
“現在那兩個東西都不在,不知道去了哪裡,但是這裡有他們留下的印記,也就是說,這個地方就是它們的老撾,很快他們就會回來的,我們要加倍小心。”
本來社團法人以爲沒事了,沒想到那年輕人一句話頓時把他嚇得毛骨悚然,疑神疑鬼的向窗外看去。
“放心吧,就算它們回來了也沒事,暫時他們是不會發現我們的,現在我們的任務就是等,我倒要看看這兩個東西究竟是怎麼回事。”
見孫騰飛嚇得草木皆兵的樣子,年輕人不由得安慰了他一句,並且跟他講解了一下自己的準備工作。
雖然要買的東西都沒有買到,可是年輕人自己隨身也帶着一些東西呢,簡單見見着兩個害人的東西還不難辦。
那塗在孫騰飛臉上的傢伙什竟然是骨灰,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弄來的,據說,臉上塗上骨灰之後,人的陽氣會短暫的被遮蓋住,就算和這東西撞個對臉,那髒東西都不會發現你的。
這個歪理邪說不知道有什麼依據,可是看李雲聰和蘇紅輝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也是懂得這個方術的,只是因爲太過邪門而輕易不會使用而已。
試想一下,誰願意自己的骨灰成爲別人手中的工具呢?這傢伙的骨灰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總之來路不會太正道。
我正這麼想着,李雲聰卻給我解釋了這個問題,據說現在城市中每年都會出很多的車禍,而這些出車禍死的人大部分都是有家屬的,火化後會由家屬進行安葬。
可是仍舊有一部分人無人認領,這部分人也不可能長時間的佔據着醫院的太平間,或者是火葬場的太平間,在久等無果的情況下,火葬場會將其焚化,然後將骨灰用廉價的骨灰盒裝起來放在一個專門的房間中。
這時候,如果有人願意出錢購買這些骨灰的話,火葬場方面往往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買骨灰的人畢竟是少數,甚至數年來都未必會碰到一個,那些存放的骨灰到了一定年限之後便會當成垃圾倒掉了。
那個年輕人手中的骨灰很有可能就是從火葬場買來或者偷來的,不過既然用於正道,那就沒什麼,如果用骨灰來作惡的話,那後果也是相當嚴重的。
等待是煎熬的,尤其是等待未知的兇險,人最怕的其實並不是死,而是等死,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死亡並不恐怖,但是如果跟你說明了,明天下午四點半執行槍斃,那麼從接到通知的那一刻起,一直到執行,這一段時間纔是最令人感到恐懼的。
孫騰飛當時的心情就是這樣,在忐忑不安中等待着兇魂厲鬼的到來,如果不是身邊有個懂行的在,他絕對沒有這個膽量。
一個人可以不信邪,也可以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魂的存在,但是一旦真的讓你接觸到了,那就晚了,你就是相信也沒用了。
很多不信邪的人都死在這個上面,認爲老子天下第一,沒有什麼東西敢惹自己,就像那個死去的農民工一樣,豪言壯語說得比誰都響,可到頭來怎麼樣?
如果他沒死的話,我相信他一定會重新爲自己的三觀定位的,我不知道他臨死的時候是什麼想法,但埋怨那些教給自己無神論的人簡直就是一定的。
時間不緊不慢的流淌着,孫騰飛這時候的感覺簡直就是度日如年,彷彿時間停止了一樣,安靜的讓人有種發狂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隻趴在地上一直一動不動的黑狗突然爬起來,衝着門口和窗戶的方向一個勁的狂吠,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
“來了!”
那年輕人淡淡的說了這樣一句話之後便用一對小型的八卦在眼睛上貼了一下,隨後便大步向門口走去。
孫騰飛嚇壞了,這可不是鬧着玩的,這一次回來的不僅僅是一個,還有一個傢伙呢,門口倒是有他擋着,可是窗戶呢?玻璃未必能擋得住髒東西的進出啊!更悲催的是,孫騰飛突然想到,自己走的時候開窗換氣來着,忘了將窗戶關上。
想開口詢問,嘴裡含着一個球形東西,也沒辦法開口,真不知道那年輕人是怎麼開口說話的,難道他根本就沒有將之含在嘴裡?
不過眼下的這種情景,他也沒工夫去想這些,人家是高人,也許根本就用不着這些,自己可不一樣,在明知道有髒東西的情況下,一定要將安全措施做到最佳,否則一個疏忽就是自己小命的事情,馬虎不得。
就在這個時候,孫騰飛突然感覺到一股大力向自己撞過來,方向竟然是從窗戶傳過來的,而窗戶那邊明明什麼都沒有,雖然眼睛看不到,但是身體的其他感官倒是變得敏銳起來,能夠感覺到一股微弱的寒氣在房間中盤旋。
這個時候,什麼憨大膽,什麼無神論,什麼人死如燈滅統統讓他拋到腦後去了,從這一刻起,孫騰飛從一個無神論者,徹底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有神論者。
如此近距離的跟髒東西接觸,每一個正常人都會產生極度的恐懼心理,他也不是神仙,此時此刻,他已經在內心打起了退堂鼓,無論結果如何,絕對不在這裡住了,哪怕是露宿街頭也堅決不在這樣的凶宅中呆一分鐘。
那股大力撞得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好在那隻黑狗勇猛的撲上去狂吠,那種陰冷的感覺才逐漸消失了。
黑暗中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孫騰飛只能憑感覺,感到年輕人就在門口正在跟什麼東西交涉着。
這時候,在他心裡,年輕人已經上升到神的地步,在他的記憶中,從來沒有人能夠跟髒東西交流,除非是那些影視劇中的茅山道士。
就在這個時候,他耳邊陡然傳來年輕人的大吼聲:“快跑出去,閉上眼睛,如果感覺到到有什麼東西就在眼前就用力將嘴裡的東西噴出去。
孫騰飛如同聽到了聖旨,一閉眼,低頭向門外竄去。好在已經記住了門口的位置,居然沒撞在牆上或者門框上。
緊跑一陣,耳邊驟然聽到一陣噼裡啪啦的鞭炮聲,清脆的鞭炮聲將左鄰右舍的都驚動了,紛紛走出來大罵他們擾民。
可是一看到是凶宅發出的鞭炮聲,大家都理解了,爲了這個凶宅,房東也沒少折騰,只是沒見有什麼效果而已,這大晚上的又開始驅鬼辟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