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好奇心有時候真的是要不得的,郭中華就是這樣,本來要是睡過去就完了,但是遇到這樣的事情誰還能睡得着呢?
接着十五瓦的小燈泡的光亮,他站在門口猶豫離開很久,這個店老闆到底什麼來頭?自己應不應該相信他?他爲什麼好端端的幫助自己?有什麼目的嗎?
在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他還是決定來開一點點的門縫看看外面究竟有什麼人來了。
手放在門把手上,郭中華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歷,等下到底會看到什麼?如果真的看到店老闆跟鬼魂在交談自己能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在這種思想的驅使下,郭中華很久都沒有拉開門縫,但是外面店老闆的聲音也一直沒有停,彷彿在跟人解釋着什麼一樣。
郭中華的手心裡全是汗,身體也在情不自禁的微微發抖,在危樓裡的經歷告訴他,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自己所不瞭解的東西存在,也許這些就是老人們口中常說的鬼。
最後,他還是戰勝不了自己的好奇心,一咬牙,心說不一定就是髒東西,自己就看一眼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再說了,有那店老闆在前面擋着,別人也未必能發現門後的自己。
手上慢慢用力,小門慢慢的被拉開了一條縫隙,郭中華將眼睛湊過去向外張望,只看了一眼,就把它嚇得差點魂飛魄散,因爲他看到,僅有一門之隔的外面,有一雙血紅的眼睛正向裡窺視着,跟他的眼光正好對上。
啊……
郭中華慘叫一聲,很沒出息的癱軟在地上,直接嚇死過去。
那店老闆聽到聲音之後就知道他沒有聽自己的話,臉色驟然一變,顧不上別的。趕緊跑過來先將門牢牢關死了。
後來,郭中華悠悠醒來的時候,店老闆正守護在他身邊,天已經亮了。但是他仍舊覺得渾身一陣陣的發冷,對店老闆說了自己昨晚見到的那雙血眼的事情。
店老闆劈頭蓋臉的大罵了他一頓,還說自己不該救他,說早知道他不聽話就直接把他趕出去了。
郭中華也知道自己不該亂看,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一閉上眼就感覺那雙血淋淋的眼睛就在自己面前,嚇得他都不敢閉眼了。
那店老闆罵了一通之後才說:“你放心吧,那東西你昨天看到的那雙眼並不是髒東西,而是我放在門口的一個紙紮人,誰讓你沒事亂看來着。”
說着。那店老闆就將一個紙人拿進來,果然,那紙人的高度跟自己昨晚貓着腰看到底高度一樣,而且那雙眼睛也跟自己昨天看到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這是個家人。眼中無神,而昨晚自己見到的那雙眼睛中有一種怨毒在裡面。
也許真的是自己看錯了?郭中華此時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便問了店老闆一句,昨晚他睡下後不久聽到他在外面跟人說話,是不是自己的同伴出來了?
本來郭中華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那店老闆說是的,就是你的同伴來找你了。不過他們已經不是人,而是鬼了,我已經將他們打發走了。
聽店老闆這樣說,別看是大白天,郭中華都覺得渾身發冷,根根寒毛直豎。差點再次被嚇死過去。
店老闆就告訴他,無論如何,今天傍晚必須燒大量的紙錢,紙人紙馬之類的給那座危樓,否則的話。那些人遲早會找上他,到時候他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事關自己的小命,就算是迷信也得試一次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那些東西罩上自己的話怎麼辦?破財免災吧。
那店老闆果然不是多好心,東西賣的死貴,不過不管怎麼說人家救了自己一命,貴點就貴點吧。
當天傍晚,郭中華跟店老闆一起帶着大量的紙錢和紙人紙馬來到危樓前面,店老闆用羅盤對了一下方位,然後在地方用腳點了幾個點,最後蹲下來用手在地上將那幾個點連起來,形成一個奇怪的六角形,在正對着大門的方向留下一個缺口,然後吩咐郭中華可以燒了。
郭中華雖然看他神神叨叨的,有點不靠譜,但是目前也找不到比他更靠譜的了,只得聽他的,將紙錢掏出來,用火柴點燃了。
紙錢都是用黃毛紙做的,非常易燃,點燃後眨眼間就燒沒了,隨着更多的紙錢元寶之類的點燃,郭中華髮現圈子裡的火光都變成了幽幽的綠色,也不知道是店主在這些紙錢元寶中加了什麼還是真有髒東西在。
隨着紙錢越燒越多,那些紙灰開始向上飄飛,然而郭中華卻看到那些紙灰飛起來之後不久就形成了一個小型的旋風,直接卷着那些紙灰進入了危樓中。
一開始的時候郭中華還試圖用氣流的阻擋,形成迴流來解釋,可是怎麼也解釋不通,因爲他並沒有感覺到有很強的風。
要知道,旋風的形成是需要很苛刻的條件的,首先風要強,其次要有很多阻擋,而且這些障礙物之間的距離也是一個大問題。
有人說墳地中最容易形成旋風了,這的確沒錯,墳地中墳頭林立,很容易便能夠滿足形成旋風的條件,只要有強風就很容易形成旋風。
然而,在空曠的地方也會有旋風出現,這些旋風很有可能就是髒東西在作祟。我一個表姐就曾經見過。
因爲我家是在一望無盡的大平原,我表姐家距離我家雖然遠了點,但也僅僅二三十里而已。
那次是四月底五月初的樣子,總而言之是收麥子的季節,那時候大型聯合收割機還不普遍,但是已經有了小型的拖拉機帶動的收割機。
在一開始的時候,那些收割機是需要人們先將地頭收割一部分的,所以我表姐便和村裡的鄰居們一起去割地頭。
當時是下午的一點多,也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在割地頭的時候,突然起了一個小旋風,圍繞着她的鄰居旋轉。
當時,表姐的鄰居也沒有在意。還罵了幾句,因爲附近真的埋着一個剛死不久的人,但是附近就那麼一個墳頭,不可能會形成旋風的。沒有這個條件。
後來那旋風一直不散,就圍繞在他身邊,那鄰居急了,揮手用手中的鐮刀在漩渦裡來回揮打了幾下。
陡然,鐮刀割到一片樹葉,那樹葉竟然流出了殷紅的鮮血來,這一下旋風散了,那鄰居也嚇壞了,連沒割完的地頭都顧不上了,拎着鐮刀就回家了。
看到這一幕。表姐也嚇壞了,但是好在不是她,也沒有在意,但都注意起來,遇到旋風儘量躲着走。
兩天後。因爲收麥子很忙,所以並沒有多少人在家裡,等表姐忙完地裡的活回到家的時候,突然聽說鄰居死了,是用鐮刀抹脖子死的,鐮刀有多鋒利就不用我多說了吧?死神用的兵器。
我小時候玩鐮刀,差點把手指切下來。反正我是知道鐮刀有多麼鋒利的,用鐮刀抹脖子,比菜刀鋒利多了。死的透透的,鮮血流了一地。
後來人們都說旋風中的那片樹葉中附着髒東西,他傷到了髒東西,人家這是在報復他呢。
關於鐮刀有多鋒利。有個小故事,很短,寫出來以饗讀者。
古時候,有個縣官接到報案說有個老頭死在荒野裡,腦袋被切下來扔在一邊。
人命大案。這位父母官自然要親自到場,便趕過去勘察現場,看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但是現場出了死者的足跡之外,並沒有別人的腳印,而且兇器是老頭用來勾樹枝用的鐮杆子,就是一頭綁着鐮刀的長棍,說長也不長,不到兩米。
在地上有三個小動物,一個是死蛇,一個是死蛤蟆,死蛤蟆的嘴裡還有吞了一半的螳螂,再加上死者,這就是現場所有的東西。
後來這位縣官經過縝密的推理,終於還原了真相,那老頭是自殺,不是他殺,而且巧合到不能再巧合了。
按說一個人力氣再大也不可能將自己的腦袋切下來,再說了,這老頭活得挺好,也沒聽說他有什麼想不開的要自殺啊!
線管的推理嚴絲合縫,這老頭早上出來給家裡的羊勾樹枝做草料,結果走到這裡發現一條蛇正在吸一隻蛤蟆。
蛇有很強的吸力,那蛤蟆努力掙扎也沒用,最後眼看就要被蛇吞到肚子裡了,從草叢裡蹦出一隻螳螂,揮動大砍刀一下子就砍在蛇的七寸上。
老頭看着有意思就沒走,想看看結果,沒想到那條蛇竟然被螳螂一下子砍死了,等於是救了蛤蟆一命。
那蛤蟆剛脫離了生命危險,便起了壞心思,向吃掉螳螂,因爲螳螂在它看來就是一頓美餐。
結果蛤蟆就用自己的舌頭將螳螂捲進自己的口中,正在往下吞嚥的時候,老頭兒生氣了,心說人家救了你一命,你卻恩將仇報,實在可惡,恰好手裡有鐮杆子想也不想的就向那蛤蟆搗下去。
蛤蟆是一下子讓他搗死了,可他忘了自己的鐮杆子本身就不長,而且正好是抗在肩膀上的,鐮刀正衝着他自己的後脖頸子。
這一下用的勁不小,蛤蟆搗死了,鐮刀也順便將他自己的腦袋切下來了,結果死於非命,還是自殺的。
從這個故事就能看出來,鐮刀是很鋒利的,用來自殺一點問題都沒有。
言歸正傳,郭中華燒完紙錢,接着往裡續紙人紙馬,很快就將紙人紙馬也續上了,那些紙灰全部捲進了危樓中。
這一下子一直忙到天黑了才完事,店老闆用笤帚在他身上掃了一遍,然後吩咐他回家,幾年中儘量別接近這裡,十年後就沒事了。
郭中華自然遵守店主人的話,然而一下子失蹤了那麼多人,那些人的家長豈能善罷甘休?找到郭中華問,郭中華是三緘其口,不管問什麼,一概搖頭。
後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郭中華退休之後,憑着自己有個做雞蛋餅的手藝,在這附近擺了個攤子,一來賺點零花錢,二來就是告訴人們不要接近危樓。
“既然這座樓這麼邪門爲什麼沒有人拆掉啊?就算是鬧鬼,白天總沒事吧?”
胖子眯着眼睛,一邊吃着雞蛋餅一邊向郭中華問道。
“這個就不知道了,那件事之後我就刻意的迴避着有關這座樓的任何信息,能不知道就儘量不打聽這些事。”
他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既然那支筆進入了裡面,肯定裡面還有我們沒有檢查到的地方,一定有地下室,只是我們沒找到而已。
我們對視了一眼,決定等會兒再去裡面看看,大白天的看他究竟能鬧出什麼,而且這次外面決定讓秦月也一起進來。
經常幹這個之後,我們的感覺雖然變得靈敏了,但是對於髒東西我們卻變得有些麻木了,秦月不經常接觸,也許能派上用場,而且從胖子的話中,我隱隱感到,秦月並不只是一個檢驗員那麼簡單,很有可能她隱瞞了什麼。
吃過東西,我們付賬之後便再次來到那座危樓,我給秦月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研究一下究竟該怎麼找。
不大會兒,秦月便過來了,另外意想不到的是,隨着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人,一臉刻板,穿着一身前清教書匠的行頭,乍一看像是從電視劇中走出來的一樣。
見到這個人,我和胖子、黃天三人全部傻眼了,因爲這個人我們三個都認識,正是混在陰兵隊伍中顧劍鋒,在鬧鬼的工廠聚集起鬼集的也是他。
這傢伙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這次我一定要問問這貨究竟在搞什麼鬼,混在陰兵隊伍中究竟幹什麼去了,還有,他究竟想幹什麼?
太多的問題卻讓我不知道從何問起了,一時間愣在那裡,最後還是胖子先問了一句:“你混在陰兵隊伍中究竟有何企圖?”
顧劍鋒狠狠揉了一下自己的臉道:“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跟我來,我帶你們去找那個人,我已經盯了他有一段時間了,終於讓我找到了他的老巢,但是我一個人很難戰勝他,所以我纔等到你們都來了才能動手。”
說着,顧劍鋒便向危樓旁邊的一條小河走去,我們四人對視了一下,決定跟他去看看,好在我們帶的東西也充足,就算遇到突發事件也能應付,便跟在他身後向小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