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進洞

小四的臉色如同吃了一把黃蓮一樣,苦不堪言,但沒有理由反駁劉永勝的話。無疑,他的決定是正確的。

分了些物資留給小四,並囑咐小四把洞口掏土的痕跡儘量抹去,恢復原狀。這樣,就算有別人來,也看不出來什麼。只要小四不說,別人很難找到洞口。一切準備就緒,大家要破門進洞。劉永勝拍了拍小四的肩膀,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然後轉過身去。

按照慣例,像如此高大的石門,一般不會有機關,機關往往在洞裡面。有一塊巨大的頂門石,將門從裡面頂住。這些設置,對於劉永勝他們這些一生與此打交道的人來說,算不得什麼。老賈拿出一個細長的鋼鉤子,從石門中間的縫隙伸進去,套住了頂門石。雙膀一較力,嘴裡唔唔有聲。巨大的頂門石被他緩緩移動了,接着,轟地一聲,倒在地下。

劉永勝沉聲說:“我們要進洞了,每個人都機靈着點。”

鑑於這裡的非同尋常,就算他不提醒,誰也不敢大意。大家側着身,避開正面,老賈慢慢推動了一扇石門。隆隆的聲音中,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出現在大家面前。、發黴的味道一涌而出。等通了半天風,感覺裡面空氣沒有什麼危險了,又用蠟燭試過後,人們小心進洞。

山洞很寬,高約一丈,寬有一兩丈,爲天然形成,並無刀斧痕跡。這些常年盜墓的人,知道許多墓中有暗器機關,隨時會要了人命,所以每走一步,都充滿戒心,用盡各種方式去試驗,看有無機關。然而一路行來,卻是太平無事。

山洞曲曲折折,不知道有多長。裡面漆黑無比,人們靠手中的火把照亮,摸着溼滑的洞壁,依次前行。老賈在最前,柳軍師第二,方四第三,劉永勝第四,小六第五。前行甚久,山洞終是沒有盡頭。

我心裡一動:在我夢裡,也是這樣漆黑沒有盡頭的山洞,這麼巧合!

劉永勝他們前行了百丈,洞裡依然無任何變化。柳軍師小聲說:“奇怪,怎麼會是這樣?”大家知道他的意思,卻無人能回答。再行幾十丈,方四忍不住說道:“老賈,這裡信息是你提供的,你可別讓大家白折騰一趟啊。”

老賈怒聲說:“祖上傳下來的消息,怎麼會有假?我也只是偷聽到的。再說,柳軍師查閱了好些資料,不是也有這裡埋藏東西的記載嗎?更有,我們大家共同認定,這裡是個絕佳的風水寶地。否則,誰吃飽了撐的,花這麼大力氣,在洞口做那大石門?”

方四沒有理由反駁他,哼了一聲,不再說話。老賈依舊氣呼呼地說:“如果不是看在咱們這麼多年出生入死的感情,我真的想自己來挖呢。”

他最後這句話卻是卻是半真半假,他不是不想自己來挖,實在是這裡兇險異常,他肯定明白此中的危險性,自忖沒有能力獨自前來。另外,幾個人這麼多年,畢竟一同出生入死,感情非比尋常,故而才把消息透露給大家。

劉永勝不希望他倆吵起來,說:“這範圍內有墓是不用懷疑的。關鍵它是不是在這個位置,我們能不能找到,會有什麼危險在等着我們。無論如何,我們都要一心,共同面對可能到來的危險。雖然說做我們這一行的,或者在墓裡被機關殺死,或者同夥互殘,或者黑吃黑,被別人劫殺,更有可能被官府捉到殺頭,能做一輩子平安無事的極少,但是誰不想活呀?螻蟻且偷生。我們每個人如果家裡良田千頃、銀錢無數,我想,就算是求你來做這個你也不會來。”

他的話引起了別人的心理共鳴,每個人都有着艱難、曲折的經歷,不得已,纔出來做這搏命生意。大家都閉口不語,默默走路。

劉永勝又接着說:“只有我們每個人把別人都當成自己的家人,危險的時候犧牲自己,保護別人,這樣,我們這個團隊生存下來的機會才最大,成功的機會才最大。”

他的話入情入理,每個人都知道,就是這樣的,人們從心底對他更加敬佩。柳軍師首先表態:“老大說的太對了,危險來臨的時候,如果誰拋下別人,只顧自己逃命,那他這輩子就算活着,也完蛋了,不如死了好,沒有人再會認識他。”老賈更是火爆性子,大聲道:“別人我不敢說,反正我賈李逵是不會這樣做。”方四噗地笑出聲來說:“賈李逵,假李逵,怎麼着也是假的。”

隨着說笑,剛纔的不愉快煙消雲散。這一干人倒不像是來盜墓,更像是組團旅行。柳軍師提醒說:“我們不要大聲說話。”賈李逵說:“有什麼關係呀,看這樣子,這裡上千年都沒有人進來了,怕誰聽到?”劉永勝說:“小心爲上,很多事情並不是我們能想像的。”衆人安靜下來,繼續走路。

走這麼久,根本就沒有任何機關設置,大家一直緊繃的神經開始鬆動。畢竟,誰也不是鐵打的,精神總緊張很累人。

再往前百餘丈,人們不禁奇怪:這麼長的山洞,漆黑無比,當時沒有電燈,也沒有煙薰痕跡,不知道古人採用什麼辦法照明,在裡面操作?

恰在這時,前面不遠處,兩個茶杯口大小的白色亮光飄忽不定地晃過。衆人大驚,立時停下腳步戒備,不敢出聲。白光瞬息間飄過一段距離,消失不見。小六發抖着說:“和我上次看到的一樣。”衆皆駭然失色。

已經到了現在的地步,無論如何,後退是不可能的。白光雖然詭異,最多也只是搶親,並未殘害人。常言道:富貴險中求,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不用誰來動員,每個人稍稍停頓後,都繼續向前。

走過數十步,在白光消失處,山洞拐了方向,洞小了一些,高寬各約一丈。向前看,黑咕隆咚,白光早已經不知道去向何方。

方四問:“我們進洞走了多遠了?”柳軍師大致計算了一下說:“有二里地左右了。”方四說:“真邪了門了,難道這洞就沒有盡頭?咱們要一直這樣走下去?”這句話也正是大家擔心的、但誰也不願意去想的問題。哪裡有這樣的墓葬呢?難道說當年修築的人和後世人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根本就是什麼都沒有?劉永勝堅定地否決了這個想法。墓主決計不會如此無聊,耗費如此大的精力來戲弄大家。

再走得片刻,前面賈李逵的火把突突兩下燃盡,滅掉了。在人們七手八腳忙着找東西點亮時,小六手中的火把也滅掉了。立刻,所有人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賈李逵恨聲說:“真倒黴,滅的這麼巧。”

不一會,方四划着了一根火,如豆般大小的火苗剛剛燃起,忽然又熄滅了。方四怒道:“老賈,你吹滅我的火幹嘛?”賈李逵一聽叫起來:“自己點不着還怪我,我吃飽撐的,給你吹滅。”方四不依說:“我看你就是吃飽撐的。你敢情膽子大,什麼也不怕。”賈李逵更加生氣,說道:“我要是吹滅了,我就不是人。如果我沒吹,你自己沒點着還來怪我,你就不是人。這樣好不?”一人說:“這樣好,這樣好。”

方四還沒來得及表態,劉永勝接口說:“軍師,你就別跟他們摻和了。快點起火來吧。”軍師奇怪道:“老大,不是你摻和的嗎?我沒說話呀。”大家一聽,均感覺後背一陣發涼。怎麼多出一個人來?仔細回想,聲音並不熟悉,是個男聲。他忽然接口,衆人一下沒聽出來。

劉永勝立刻從懷中抽出一把短刀,沉聲喝道:“大家小心!”每個人都從身上去抽武器。恰在這時,方四的火把燃起。聲音再次出現:“大家小心!大家小心”聲音極快地掠過衆人,向前飛去。沒有人看清楚是什麼。聲音在消失前,發出一串“嘿嘿”陰冷的笑聲。

火再次亮起來,照亮洞裡時,一切都沒有變化,似是什麼也沒發生。但是每個人臉上都帶着極度驚恐的表情。任何人也想像不到,這塵封了千年的山洞裡,居然會有人。如果是人還好些,如果不是人呢?誰也不敢往下想。

小六畢竟年紀小,膽量也小,發抖說:“老大,這裡太詭異了,咱們別往前走了,回頭吧。”

劉永勝怒道:“胡說!都到這份上了,沒有什麼可說的,必需向前!”小六聲音帶着哭腔說:“老大,我害怕”劉永勝嘆口氣,轉過身用手撫摸了一下小六的頭說:“小六,別害怕,有我們呢。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什麼沒遇到過?還沒有哪個地方把咱們怎麼着了,這次咱們也不會有事。等到這次做完,你和小四每個人分到你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錢,回家買房買地,再討上個老婆,什麼都有了。你說美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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