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由於大星墜落,生出許多奇異的事物來。起先,人們並沒有把兩件事聯繫在一起。直到唐初,星相大師袁天罡觀天相,推演卦理,又經過了大量無人能看懂的計算,最後居然得出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結果:包括齊天峪在內,這裡一切的變化,都是來自那顆逝落的大星。大星砸中地面,從地下噴出了可怕的烈火。烈火熄滅後,便有了孤高入雲的齊天峪。當時佈滿地上的一層灰燼,便是地下噴出的烈火產物。那層山灰涼下來後居然是摧生草木的上佳肥料,因此,這裡的草木才得以茁壯成長。”
說到這裡,朱待言停止了講述,似在回憶往事,也像在整理思緒。過了一會,他才接着說:“袁天罡的推演中,有一點內容極爲秘密,除了天子外,幾乎沒有人知道。袁開罡親身來到這裡數次查看,最終確定,當初在大星墜地時,有一些奇異的事物隨着大星來到我們這個世界。這些東西可能裹在大星裡面,在大星擊破地層時,與大星一起沉入了深深的地下。”
他說到這裡,我頭腦在瞬間清醒了,趙四爺講述中,惡龍是假的,但是柳軍師遇到的劉真,他們在山裡挖洞尋找東西是真的,他們尋找的東西,便是隨着大星一起來到世上的神秘物質。這物質必定有着奇異的功能。而朱待言家人奉聖旨在這裡大興土木,也絕對與此物有關。究竟是什麼呢?有多麼奇妙的作用,能讓幾代皇帝勞師動衆,在這裡發掘?莫非劉永勝要尋找的定龍珠便是此物?還有,日本人來這裡,不用說,也是爲了這東西,這東西是天外神物,張振齊與牛復明,還有前面的方誌等人,不用懷疑,都是爲了這件東西來的,且聽朱待言怎麼說。
果然,朱待言接下來說的與我料想不差:“袁天罡找到了大星沒入的準確位置,然後動用龐大的人力物力開始發掘,想把神物挖出來。一連挖了許多年,眼看事情就要成功了,沒想到一場突如其來的大地震使地層裂開,可爍金石的地火流出,把開挖的洞窟吞沒,萬餘人員被埋在了地下。”
聽到這裡,我們幾個人都渾身微微發抖,滲出了冷汗。如此大的慘禍就發生在我們腳下,任是誰聽了都會心膽驚懼。
春兒忍不住問道:“當時所有人全死了嗎?”朱待言一下愣住,沒有回答。轉而言他:“光陰似箭,轉眼到了我朝。在我朝創業初期,太祖皇帝身邊也有一位袁天罡這樣的人物,他便是劉基,劉伯溫。
劉伯溫輔佐太祖,屢建奇功。據說他能夠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他根據星相變化及零星野史記載,經過無數推演,得出了一個結論:在這片連綿的深山下面,埋藏着一股能夠改變一切的力量。太祖皇帝禁不住吸引,開始瞭如同前朝一般規模浩大的挖掘。”
說到這裡,我奇怪地問道:“你們也大規模挖掘?在哪裡呀?怎麼沒有看到?”朱待言一笑說:“你當然看不見,挖掘地點在深深的地下。”我仍然感覺驚奇:“埋藏寶物的地方不是被岩漿吞沒了嗎?你們怎麼還能挖掘?難道當年的岩漿幹了?”朱待言說:“岩漿當然沒有幹,在原位置挖掘是不可能的,我們從側面開挖,爭取繞過岩漿,直接到達下面。”
他的話讓我的心狂跳起來:“找到岩漿處,便容易找到柳軍師他們最後出現的地方,先人的遺願就有希望完成!”我喉嚨發乾,渾身緊張,馬上就要開口詢問岩漿所在。轉而一想,如果太急迫,想必會惹起別人懷疑,說不好會壞了事。不如暫且隱忍一下,方便時,裝作不經意間問起。
牛復明哼了一聲說:“你們可能不知道岩漿會有多深,恐怕是挖來挖去,最後還要到達岩漿處。”朱待言接道:“是否能繞過去,我也不知道。但是這樣開挖是劉伯溫計算出來的,先皇對其信任,我們只是奉旨行事。”牛復明接着問:“開挖情況怎麼樣了?”朱待言說:“挖了許多年,實在太深了,又有多處堅硬岩層,太難太難,不知道傷亡了多少性命。唉!”
我常年搞工程施工,自然知道想要開挖到這麼深的地下尋寶,其難度有多大。別說古人,就算是現在,使用先進科技,怕是也做不到。真不知道古人使用了什麼辦法,居然能向地層深處掘進。
說到這裡,我大致已經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當然,朱待言的話中有多少可信成份,還是未知數。不過總體框架,我想幾乎可以肯定了。這裡的地下定然埋藏着奇珍異寶,因此讓各朝各代不惜耗費大量人力物力來發掘。
而各朝各代的盜墓人,聞聽皇帝派人在這裡修建龐大工程,均以爲是陵墓,便前來盜墓。
牛復明接着問朱待言:“不知道這些事與你帶我們出來有什麼關係?”朱待言回答說:“當然有關係了,否則我也不會費力氣給你們說這些。你們知道我們這裡的主人是誰不?”我們各自搖頭,表示不知道。他自己說出了答案:“既然是忠王宮,主人當然是忠王了。”
我又好氣又好笑,這麼簡單的問題我居然沒有想出來。
我問他:“那你是?”他說:“我是忠王的弟弟的,皇上給的封號是義王。”
聽他的話,我們不由肅然,站在我們面前的真是個王爺。雖然是幾百年前的,畢竟非同小可。只是不知道爲何,他並沒有多少那種凌人的霸氣,從感覺上來講,倒是與我們相差不多。
他似乎看透了我們的想法,嘆了口氣說:“你們一定覺得我不像王爺,這怪不得你們。我從小起,在家裡就有父兄看管,幾乎不得自由,凡事都由他們說了算。因此,養成了我柔弱的性格。我喜歡與下人混在一起,倒是無拘無束。只是被他們看見少不了責罵。這次我冒險帶你們出來,便與此有關。這麼多年以來,我們一直生活在黑暗裡。我目睹一批又一批挖掘人員死去,心裡時常在想:這到底是爲了什麼啊?爲什麼非要把那東西挖出來呢?我好想小時候看到的藍藍的天,白白的雲,我不想永遠呆在這裡,我想出去。”
他的話讓我不由一陣傷感,是啊,誰願意永遠生活在這無邊的黑暗中,不生不死?看來最可憐的人是他,相比於他來說,我們太幸福了。
他停了一會又往下說:“我知道,那些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爲什麼不回來,因爲他們早就不想呆在這裡了,難得有機會出去,就像脫籠的鳥,再也不會回來。
我曾經和我哥哥,也就是忠王,提過建議,不要再挖下去了,我們走吧。結果被他大罵了一頓,他說如果我敢再說起這等不聽聖意、大逆不道的話,定然重重治罪於我。從此我死了這份心,再也不想出去的事了。
或許是天可憐我,居然你們來到了這裡。聽你們說起外面的事情,我本來已經死灰般的心又活了過來,我要出去!當時決定這次寧可丟了性命不要,也要跟你們出去,所以才帶你們出來。
本來覺得如果被捉到,哥哥定然會要了我的性命,但是剛纔聽你們說,我大明朝已經不復存在了,現在就算挖到那異寶,也無法去獻給皇上,所以說不上違旨了。”
話說到此,暫時沉默下來,大家寂寂地走路。前面已經隱隱聽到水聲,看來離烏龍河邊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