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往前走時,我心裡暗想,假如此時牛復明向我們攻擊,既有炮,又有機槍,我們幾人恐怕難逃厄運。轉而一想,牛復明現在沒有除去我們的必要,什麼都沒見到呢。再說,還有張振齊與我們一起。脫離了大家,僅憑牛復明一人,恐怕也難以達到他想要的目標。
果然,我們安全到達大門,在坦克燈的光斑裡給牛復明指揮着,讓他上下左右調整位置,最後瞄準了大鐵門正中外面掛鐵鎖處。
待我們躲到一旁幾十米開外,便看到坦克咚地一聲,射出一條火苗,中間幾乎沒有隔斷,巨大的爆炸聲便傳了過來,山壁隨着抖動了一下。待爆炸過後,我們從藏身處出來,來到門那裡查看情況。但見鐵門往裡凹進了一個小坑,坑的頂端是個小小的孔洞,其尺寸僅能****一根筷子。我們不由大爲泄氣,心中惱恨這製作鐵門的日本人太狠了,門厚到坦克都轟不開。
到了現在,只還有一個辦法,就是用坦克衝撞鐵門。這個巨大的鐵傢伙最少有十幾噸重,如果開足了馬力向鐵門撞去,鐵門肯定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量,定會垮掉。
我們走回到坦克處,告訴牛復明炮擊鐵門的結果,他沒有說話。等到大家說開着坦克撞擊鐵門時,沒想到牛復明對我們說:“你們來開坦克。”看我們一臉茫然,他解釋道:“開着坦克以大力撞擊鐵門,如果鐵門很容易推倒還好,但是如果不是那樣,那駕駛員,也就是我,一定會受傷。剛纔那一炮你們都看到了,只把鐵門炸了一個小坑,可見鐵門的牢固程度。”
我們聽後覺得確實如他所說,但如果慢慢向前靠,或許能將門擠開。牛復明考慮了一下,點頭答應,要我們在下面爲他觀察。他將炮管轉了方向,以免折斷,然後向前開進坦克。
我們全部跟過去,眼看着坦克探照燈光斑越來越小,坦克慢慢接近了鐵門。接着,鋼鐵碰撞的聲音響起,坦克身抵住了鐵門。
隨着坦克加大馬力,發動機轟鳴聲加大,鐵件擠在一起的巨大磨擦、撞擊聲聽得人心煩意亂。每個人都瞪大了雙眼,緊張地看着鐵門。畢竟,這可是關係我們生死的事呢。
坦克的履帶咯吱咯吱地磨擦着地面,而前部緊緊頂着鐵門。隨着發動機轟鳴聲逐漸加大,牛復明已經在把油門壓向最大。
大鐵門似乎向外有點彎曲,但依舊不倒。任憑坦克怎麼用力也是無法衝開鐵門。最終,發動機熄了火。牛復明從坦克裡出來,長嘆了一聲。
每個人心情都沉重到了極點,不知道怎麼辦。難道真的要出師未捷身先死嗎?從我來說,雖然早就有這種心理準備,知道去探尋祖上的蹤跡必定是九死一生,我也沒有想過要逃避,但真的到了這種時候,想到再也見不到林緒,再也見不到家人,心裡仍然難免陣陣苦楚。
大家靜了一會,想不出來別的辦法,決定先回去再說。我們幾個人全部鑽入坦克,牛復明重新點着火,隆隆聲中,我們以裝甲部隊的的形象返回。只可惜每個人心裡都沉重無比。
鄧薇他們見到我們的臉色,便知道行動失敗了。他們誰也沒有說什麼,默默地隨我們進入屋裡坐下來。張振齊點上棵菸捲,吸了幾口才說道:“來時的鐵門已經從外面封了,我們現在的情況是被困在了山腹裡。每個人都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找到一條脫困的出路。”
沉默了好半天,大家開始發言。經過一番討論後,形成的意見是這樣:目前,我們已經身陷危險,這點不容置疑。除了險惡的環境外,在我們背後,還有可怕的力量,欲埋葬我們於此。我們現在能做的事有幾點,一是動用另一輛坦克,兩輛一起,看能否將鐵門推倒。二是等待外面人救援。這第二種方案可能只是我們的願望,想把我們困死在這裡的人,首先就要想到解決外面的人,否則,他沒有可能達到目的。第三,在洞內繼續探險,從大壩也好,從依山的巨大廠房也好,甚至從碉堡所對的山谷裂隙也行,總之,比在這裡等死要好。
幾下對照,兩輛坦克一起推門意見佔了上風,最直接有效。可問題是隻有牛復明一個人會開坦克,而且在我們心目中,這種鋼鐵怪物不是很容易學會操作的。我們把目光都投向了牛復明,看他怎麼表態。牛復明說:“這樣吧,我臨時教些最簡單的操作,能進退剎車就行。”
接着,他對照坦克裡面的部件,給我們講解。一些人中,居然是我領會最快,首先掌握了這些基本操作。牛復明讓我鑽進坦克試了一下,覺得還挺滿意。他又教了一些用機槍射擊的基本動作,防止門被撞開外面有不測情況。
感覺差不多了,我們吃了點東西,幾個人鑽進坦克,由牛復明駕駛,向另一輛坦克停泊處開去。
到了那裡,牛復明把原來拆卸下來的零件安裝好,我與他一人一輛,轟鳴聲中,組成了坦克編隊,向着鐵門殺去。雖然我開得歪歪扭扭,但畢竟駕馭這樣龐大的鋼鐵傢伙,心裡還是有些得意。
到了鐵門後,按照牛復明的安排,張振齊在外面指揮,我和牛復明駕着兩坦克慢慢接近鐵門,最後頂在上面。隨着油門加大,坦克轟鳴聲已經震天動地。履帶磨擦着洞底的石頭,坦克前端頂着鐵門,兩輛一齊發力,金鐵交鳴聲音不絕。感覺鐵門在一點點被頂彎,但就是不倒。坦克加到最大油門,鐵門仍然不能開啓。最終,轟地一聲,坦克熄了火,我和牛復明無奈地從坦克中爬了出來,相視無言,我們被徹底困在洞裡了。半晌,我們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只有開着兩輛坦克回到駐地。
到了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就算我們想不去探險也不可能了。或許從那些未知的地方能找到一條通往外面的路。至於探險的方向,也不必有什麼爭論,大壩下面和廠房,一般不會有連通外界的路,唯一有可能的,是幾座碉堡對面的巨大山隙。當然,最危險的地方,也應該是這裡。
事不宜遲,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在這裡研究,食物吃光時,我們的末日就要到了。幾個人立刻從倉庫裡搬出柴油,給一輛坦克加滿,又帶了些食物和水,牛復明、春兒和我跳進裡面,留下張振齊看家。這山腹裡危險無處不在,假如我們四個都去探險,留下的人如果受到攻擊,怕是連抵抗的力量都沒有。從上次張振齊用石子拋射熒火瓢蟲時,我就已經看出來他身負不足與外人知道的能力。無論我們每個人懷着什麼樣的目的來此,在此危難關頭,必需要團結一致,互相幫助,纔有可能渡過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