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盆碧綠可愛的盆栽植物眨眼變成了一堆肉呼呼的綠蟲子,所有人都有些毛骨悚然。
隨着肉蟲的蠕動,肌膚上也麻麻的,汗毛根都豎了起來。
所幸這些蟲子都是睜眼瞎,只知道圍着花盆打轉,爬不到外面。
郭瑤又撒了一些沉香粉的粉末,肉蟲騷亂起來,沒頭蒼蠅般轉來轉去。
郭瑤從懷中摸出小竹筒,用長針蘸了沉香粉驅趕這些肉蟲,它們似乎很懼怕沉香的香氣,爭先恐後的鑽進竹筒中。
封好蓋子,郭瑤的懷疑更重了。
七星蟲草其實不能算是草,它是一種進化草,屬於昆蟲的一種,本身並沒有什麼殺傷力,可它卻有一種獨特的天分。
它可以寄生在任何植物體內,甚至和植物體共生在一起。
當它遇到一株植物,首先會把這株植物的葉子和支脈吃光,只留下主杆,然後蟲草會模擬出植物原本的枝葉附着在枝幹上。
甚至還能讓本株開花結果。它們的身上有葉綠素,可以代替植物原來的葉子進行光合作用,只不過大多數養分都被它自己吸收了,植物體只留下一小部分維持活力。
所以,這株啤酒花也開了花,還能散發出獨特的酒香,只不過現在的啤酒花的香氣已經不能讓人安然入眠了。
相反,它多了一種刺激作用,會讓一個人心神不寧,夜夜難寐。
同時,它會麻痹一個人的神經,讓人產生幻覺。
尤其是對意志力薄弱的人,這種作用就會越強大。而且按照七星蟲草的特性,白天它一般在沉睡,只有夜晚纔會進食白天光合作用的養分,分泌出麻醉毒氣。
而平坤道都是在深夜潛入映雪的房間,自然着了它們的道。
這種毒素雖然霸道,可也有一個缺陷,遇風就散,而映雪是個很愛乾淨的人,每天起牀第一件事就是開窗通風。
她不喜歡外出,整天窩在房中,只有吃飯的時候纔會出來。
因爲上述這些原因,苗姑婆纔沒聞到她身上的味道,也沒懷疑過。
若不是郭瑤的聽覺嗅覺都異於常人,她也不會記得這若有若無的香氣了。
“這盆草哪來的?你還記得嗎?”郭瑤簡單解釋下其星蟲草的特性,轉臉看向映晴。
“好像是花匠送給映雪的,她平常就喜歡花花草草,幾乎每天都要去花園澆水鋤草,和打理花園的花匠關係不錯,聽說她總失眠,花匠便送了她一盆啤酒花。我記得映雪說過,自從這個花進了房間,她睡的好多了。我還給這花澆過水呢,也摸過它們,噁心死了。”
映晴一邊回話一邊厭惡的看了一眼光禿禿啤酒花。
沒了七星蟲草,花株變成了光禿禿的樹杈子。雖然東一簇西一簇開了不少花。可看起來還是有些詭異。
“花匠?叫什麼多大年紀?來你家幾年了?”
郭瑤心中一動。
“怎麼?你懷疑他有問題?”苗姑婆愣了下,思索片刻說,“我們家所有的傭人都是管家聘用的,管家跟了我二十餘年,不會有問題。至於這個花匠,我也見過,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駝背,不愛說話,幹活很勤奮,至於叫什麼,我就不記得了,來我家差不多有一年了。”
“一年?老頭?”郭瑤重複了下苗姑婆說過的兩個詞彙,皺着眉想了一會。
“姑婆方便喊管家來問一下嗎,這個花匠很可疑。”
“沒問題,我馬上給他打電話。”
苗姑婆拿起房中的固定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很快,管家倒了。
家裡出了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他根本睡不着,一直合衣打盹兒,生怕東家有人問他。
聽了郭瑤的問題,管家愣了,猶豫片刻,眸光有些閃爍,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沒說出花匠的來歷。
苗姑婆當下就不高興了,氣呼呼道,“虧我這麼信任你,家裡一切都讓你打點,你居然辦事這麼不牢靠,連對方從哪來的都不知道。”
管家誠惶誠恐,低了下頭連聲說自己疏忽了,眼角餘光卻不時瞥着平坤道。
平坤道趕緊瞪了他一眼,警告之意甚爲明顯。
苗姑婆一看便看出了問題,清了清嗓子道,“老張,你跟了我二十年了,一直幫我打理這個家,應該知道我的性格,如果你再想隱瞞,休怪我不講情面。”
管家一聽,立刻慌了,狠了狠心道,“這個花匠是大少爺推薦來的,他說是他一個朋友的遠親,孤身一人,無依無靠,想要找份穩定的工作,我就留下了他,後來覺得他侍弄花草的確有一手,便自作主張讓他當了花匠。”
“老張你可別誣陷我,我什麼時候給你推薦過人了。”平坤道一聽就慌了,語無倫次的指責起管家來。
“大少爺,你這麼說就有點不仗義了,當初你囑咐我不讓我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我沒拒絕。我當時想反正招個人,只要能幹活人品沒問題,不聲張就不聲張,我只認爲你介紹了朋友的親戚來家裡當傭人,面子上抹不開,於是我就沒聲張,可咱們家所有傭人的檔案我都保存的很完整,賴伯的資料還在我屋裡的保險櫃裡,推薦人一欄記得清清楚楚,就是大少爺你,需要我拿出來,對峙一下嗎?”
管家振振有詞,跟了苗姑婆二十幾年,他什麼人沒見識過,什麼事看不明白,大少爺這邊,恐怕已經不得寵了。
從今兒起,家裡的風向恐怕徹底要變了。
他一個管家,誰當家聽誰的,翻臉算什麼?
“坤道,還不說實話,非要我再給你兩棍子?”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平坤道對着管家比劃了兩下,垂頭喪氣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一年前我去馬來西亞度假的時候,認識的。他說他是華僑沒兒子沒女,想回國養老,希望找個好主顧,我可憐他,就把他帶回來了?”
“馬來西亞?”苗姑婆的心咯噔一下,“不是說他是本地郊區的農民嗎?怎麼成了華僑?平坤道!說,你到底還瞞着我們什麼事!”
“沒了奶奶,真沒了……”平坤道苦瓜着臉,信誓旦旦。
“放屁!你有多少出息我不知道?沒有好處你會幫一個孤寡老頭兒的忙,還幫他隱瞞身份來歷,你絕對做了見不得的人,說不說,說不說!”
苗姑婆舉起柺杖,又要打。
“我說,我說……”平坤道徹底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