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郭瑤身體已經復原的差不多了,鄧世傑也被救了回來,雖然傷勢還未完全恢復,可也能下地行走了。
楊子清的醫術已入化境,這樣的傷對她來說,簡單的不能在簡單。幾幅藥下去,鄧世傑體內鬱結的寒氣都被逼了出來。外傷迅速復原,一切都在好轉。
除了他的心,一直躁動不安。
在地下溶洞的每一個相處的細節都被他反反覆覆回憶了無數遍。那些甜蜜,讓他沉醉,更讓他浮想聯翩。
讓他奇怪的事,郭瑤一直沒來看他,就連那個天天給治病的白髮婦人也不肯多說一個字。
無論他問什麼,她總那副凍死人的眼神看着他,一個字都不說。
除了換藥,行鍼外,她幾乎沒有任何表情,也看不出喜怒哀樂,鄧世傑甚至看不出她多大年紀。
除了知道她有一個很唯美的名字楊子清之外,一切一無所知。
“婆婆,我想和你打聽點事?”這天,按慣例換完傷藥後,白髮婦人和往常一樣,一句話都沒有說,收拾完東西,轉身欲走,鄧世傑再也忍不住了。
他迫不及待想知道郭瑤的事,擔心她的身體,思念之情,日益氾濫。
白髮婦人冷冷看了他一眼,絲毫沒有回答他問題的意思,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鄧世傑再也忍不住了,拖着一條腿攔住她的去路。
他的右腿受了很重的凍傷,所有的經絡都被阻滯了,若不是楊子清醫術高超,一條腿就直接廢了。
“婆婆,我真的擔心小瑤,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想知道她身體怎麼樣,我知道您在給她治病,求求你告訴我吧,她還好嗎?”
鄧世傑一臉懇切。
楊子清漠然看了對方一眼,側身繞過他,徑直走遠了。
鄧世傑頹然看着她離去的方向,心裡懊惱極了。
他住的地方很偏僻,幾乎看不到人,每天除了前來送飯的,能看見的人就只有楊子清了。
昨天他實在忍不住了,拉着送飯的男子尋問了半天郭瑤的情況,對方卻連連搖頭,被逼無奈後,連連指着自己的耳朵和舌頭,示意自己聽不見,也不會講話。
鄧世傑看着他只剩下半截的舌頭,當時就嚇傻了,人什麼時候走的都沒注意。
他住的地方在一處懸崖峭壁的庭院中,三面都是險峰,只有一處與外面相連,要想去到外面,必須要經過一條很陡峭的吊橋。
而他現在的身體,根本走不出這個院子,更別提渡過那條飛索橋了。
出了送飯的男子,他唯一能接觸到的人就是每天定時診治他病情的楊子清,郭氏一族的人,他只在剛清醒時見過一次,他們囑咐他好好靜養後,什麼都不說就走了。那天后,沒人再來探視過他,甚至連彭格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鄧世傑莫名覺得自己被軟禁了起來,軟禁他的原因,他隱隱也想到了一些。
郭燕曾經半天玩笑半認真的說過,他們這一族通靈師不能和外人通婚,他們每個人的婚姻自己都不能左右,剛開始,他真以爲她在危言聳聽。
現在看來,郭燕說的都是事實。
如果他被關在了這裡,郭瑤又該被囚禁在哪兒呢?
一想到此,鄧世傑就愁的不行。
在忘川這個地方,沒有手機信號,也沒有網絡,在這裡,他幾乎與世隔絕無法和任何人聯繫。如果郭氏一族的人執意要關着他,他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身負異能,即使那個給他送飯的啞巴也不是常人。
他親眼看見他腳不沾地的飛度吊橋,身體輕靈的像飛鳥一樣。
他不敢冒險,唯一能打聽消息的恐怕就只有那位叫楊子清的白髮婆婆了。
她每天都會定時來看來,兩個郭氏家族的弟子會親自把她送過來。
然後,再恭敬的護送她離開。
他們的樣子對她很是尊敬,而她卻從來不和他們講話。
他也是無意中聽到兩人議論她,才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正在替郭瑤和自己療傷,其他的也就一無所知了。
可白髮婆婆的性格太怪異了,她不僅不愛說話,簡直就是孤冷怪癖。按每天定時護送來前來的兩個人的原話說,楊子清就是一個古怪偏激的老太婆,聽說她活了一百多歲,醫術精湛,出神入化。常年住在谷內的小鏡湖島,一個人過活從不和谷中人往來。
鄧世傑有些駭然,雖然楊子清看起來滿頭白髮,容顏蒼老。可她怎麼看也不像一百多歲的樣子,她的肌膚晶瑩若雪,彈性十足,就連皺紋都很少。
若不是她整天冷着一張臉,外加一頭如雪的白髮,你會以爲她不過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子。怎麼可能是個百歲高齡的老人呢?
這樣一個人,該如何打動她?鄧世傑一籌莫展。
接下來的幾天,他幾乎用盡了所有的辦法,放下一切尊嚴,哀求,懇求,苦苦相勸,可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對方都像沒聽到沒看到一樣。
不聲不吭,一言不發。
鄧世傑幾乎要崩潰了,對方還是不爲所動。
雖然她每天都雷打不動的替他敷藥,施針療傷,可她從來不肯多看他一眼,診治完之後,總是第一時間離開這裡。
鄧世傑本來就沒多少和女人相處的經驗,更別提是這樣一個冷傲孤僻的老人了。他實在有些黔驢技窮。
隨着他腿上的傷勢漸漸康復,他活動的範圍也在日益擴大,到後來,已經能走出小院在周圍溜達一會了。
這個崖壁並不算小,院落外開滿了奼紫嫣紅的鮮花,很多花卉他都叫不上名字。
除了各種奇花異草,他還看見不少珍貴的野果,有些品種甚至是多年不見的稀有果類,在外邊,這樣甘甜的果子每個都是奇珍可以賣上天價的。在這裡,卻長了漫山遍野。
換做平時的他,早就欣喜若狂的蒐羅採集,研究新菜譜了,可現在,他真的一點心情都沒有。
他只想知道郭瑤好不好,她現在到底在哪,有沒有像他這樣,日夜不停的思念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