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等了,我聽到你們談話,既然剛纔他還能呼救就證明他還活着,受了傷,昏過去了,也許他失血過多,也許他受了很重的傷,我們沒多少時間。必須試一下。”
鄧世傑眉頭蹙的很緊。
“行,我和你一起下去。”郭瑤說着,就要去拿另一根繩索。
“你別跟來,你的力量根本控制不住繩索下滑的力量,少給我添亂。我沒時間分心照顧你。好好等着。”
頓了下,彭格壓低了聲音,“小心點那個女的,我覺得她的身上隱隱帶着一絲戾氣,有古怪。”
“我知道了,你也…小心點……”郭瑤深深看了鄧世傑一眼,聽話的點了點頭。
鄧世傑嗯了一聲,慢慢挪到洞口,把繩索找了一處圓角掛住,雙腿慢慢探了進去。
“你去固定輪那邊,慢慢往下放繩子,我踩到支撐點,會大聲喊你的。如果我找到人了,就會拼命拉繩子,你再把另一根繩子順下來,我綁牢他,你就用力拉,記住,固定輪絕對不能鬆開。明白嗎?”
“放心,我會牢牢拽住它的。”郭瑤用力點了下頭。鬆開緊抓着繩索的手,慢慢走回固定輪一側。
“我會找到他的,我保證。”
見郭瑤一臉擔憂,鄧世傑努力擠出一個鼓勵的笑。
“你們倆都要安全回來。我等着你。”郭瑤一咬牙,扶着固定輪一側的翻轉把手,慢慢放鬆繩索。
鄧世傑心頭一暖,身子墜入洞內。
洞內很黑,一絲光線也沒有,鄧世傑眼前一片模糊。
“慢一點,我看不清。”鄧世傑喊了一嗓子。身子不停晃動,他四下摸了摸,溶洞很寬,冷風不斷向上吹着,腳下虛無沒底,不知道有多麼深
。
繩索停住了。
郭瑤扶着固定輪的把手,不停顫抖。她拼勁全力拉着機關手,一動都不敢動,眼睛焦急的看着遠方。
那個洞口,漆黑,森然,像饕餮貪婪的大嘴,把一切吞沒。
她的心揪成一團。
“可以放了喊一聲。”郭瑤的聲音有點抖顫。
鄧世傑很快適應了黑暗,他懸掛的地方好像正是溶洞的頂部,四周沒開闊,遠處到處是倒掛的石筍,只有這裡光禿禿的。
想必彭格就是從這個地方掉下去的,所以這一片的石筍都脫落了。
伸手拽了兩下腰間的繩索,仰頭喊“可以放了,慢一點。”
郭瑤答應一聲,繩索慢慢往下落。
一米,二米,三米,五米,八米,十米,十一米……
洞內漆黑如墨,模糊中只能看到身旁豎起一座座巍峨的石塔,對面騰起一大片熒光點點的珍珠瀑。
十幾米的石帷幕徐徐展開,石管、石筍、石珍珠、石鐘乳、石塔、石幔、石人、石售、石花等等,看的應接不暇,聆郎滿目。
帷幕上積澱了很多發光岩石,形成一粒粒珍珠似得的凸起,光線雖然微弱,可幾千幾萬粒石珍珠連城一片,洞內終於不在那麼黑暗了。
藉着微弱的光線,腳下隱隱浮起一座高大的石塔林。
看穩落腳點,鄧世傑穩穩落下。
“別放了,等一會兒。”鄧世傑仰頭大喊。聲音在溶洞內震盪,很大。迴音充斥了整個溶洞。突然,高處傳來嗡鳴的震顫聲,頭頂的巖壁都似晃動了起來。幾根細小的石筍抖動兩下,脫落,撞擊在巖壁上,跌的粉身碎骨。
鄧世傑吃了一驚,他忘記洞內迴音來回碰撞會產生破壞性的力量,不能再出聲了。
沒奈何,只得狠狠拉了兩下繩索,希望郭瑤能明白他的意思。
繩索又垂了兩米多,終於停住了,顯然,郭瑤聽到了他剛纔的喊話。
固定好多餘的繩索,鄧世傑四下打量,這是一個很大熔岩旱洞,冷風呼嘯,聽不到水聲。腳下的石塔森次羅列,好像一株株參天的古樹,不知多少年才能形成這樣的奇景。
石塔頂部寬而平坦,活動範圍足有五米方圓,如果彭格能落到這樣的地方,也許不會受到太大的傷害。
鄧世傑踩着的石塔是方圓最大的一個,它的四周密佈着各種形狀不同的塔林,有的頂部圓潤,有的尖聳凸起
。
塔頂上有自然形成的裂縫,有的只有幾十公分,有的卻有一兩米寬。鄧世傑簡單環顧了一下,沒發現彭格的蹤跡,拽開身後堆積的繩子,向遠處慢慢行去,一個縫隙接一個縫隙尋找,很快,他立腳的石塔搜尋完了,沒有任何發現。
身後的繩子蹦的很緊,長度不夠他去其他塔頂搜尋,需要郭瑤再放下一些繩索來。
可他不能喊,郭瑤能明白他的意思嗎?
拽緊身後的繩子,鄧世傑有節奏的連拽了兩下。
地面上,郭瑤手中的固定輪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悸動,她側耳聽了聽,出了繩索有節奏的抽動聲,其他一絲聲音都沒有。
怎麼回事?
郭瑤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剛纔鄧世傑大喊一聲讓她住手,緊接着她聽到了洞內傳來隕石落地的撞擊聲,嚇了一跳。趕緊收緊了繩索。
她是天生的貓耳朵,對聲音非常敏感,側耳傾聽了會兒,她確定鄧世傑還在慢慢移動,看繩索的緊度不像在下墜,知道他必定落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好一會兒沒有異樣發生,郭瑤的心剛剛穩定了些,繩索忽然不停抽動起來。
很顯然,鄧世傑不敢再出聲了,他拽繩子的用意是什麼呢?讓她放繩子,還是讓她往回升?
郭瑤想了想,慢慢收緊了把手,往回繞了兩圈。繩索抽動的更厲害了。郭瑤鬆開手,繩索順了下去。抽動停止。她鬆了口氣,鄧世傑的用意顯然不是讓她回收,而是繼續放。
感覺到繩索源源不斷放下來,鄧世傑也鬆了口氣,他還真怕這丫頭不顧一切的往回收繩子,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等身後繩索長度夠了,鄧世傑小心翼翼的扶着腳下石塔的邊緣,慢慢把身子探出去,另一側石塔和腳下的石塔相距只有一米,幾乎沒費什麼力氣,他就抓住了另一側石塔的一角,輕鬆攀爬了過去,這座石塔比剛纔那個小了些,頂部也沒那麼圓潤,卻只有一個不足三公分的裂縫,塔頂上散亂掉着幾根斷裂的石筍,破口處是嶄新的,應該就是彭格墜落時掉下的東西。
縫隙裡沒發現任何人和物品,鄧世傑的眸光不由自主落在不遠處一個更細小的石塔上。
接着珍珠岩微弱的熒光,鄧世傑好像看見一個黑色挎包卡在縫隙中,旁邊還散落着一截攝像機的殘骸。
心中一喜,忙不迭向着那個方向移去,剛走到石塔邊緣,背後一緊,繩索到頭了。
又拽了數次,繩索再次放下來不足一米,再也不動了。很顯然,所有的繩索都放完了,算算距離,他根本過不去。
鄧世傑蹙緊了眉頭,如果此刻放棄,他實在有點不甘心
。
黑挎包已經散開,裡面的東西早已不見蹤影,就連一側的肩帶都被扯斷了,孤零零垂在縫隙中,悠悠晃動。
鄧世傑一咬牙,慢慢將繩索環扣從腰部解了下來。
他選了一個結實的地方,把繩子綁牢,默默恢復下體力,慢慢向着左側爬去,無論如何,他必須試一下,即使彭格已經遇難沒有生還的希望,至少他努力過,對得起朋友,他不想後悔。
失去了背後的牽引,鄧世傑每一分移動都變的小心翼翼。
這些石塔形成了不知多少年,堅固程度如何能不能經得起長時間踩踏,他心裡沒底,可他必須這麼做。
現在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他的心懸着,可他的眼神十分堅定。
腳下石塔和對面掛着黑挎包的石塔相隔了二米,僅憑展開雙臂他實在夠不到,看來,必須要跳過去了。
還好這側比另一側高,他默默計算下位置,雙手用力抓緊石塔一側的筍柱,身體慢慢傾斜到一個合適的位置。
用力一躍。
身體輕巧的落在對面塔頂上,腳下突然一顫,塔頂裂開一道縫隙,整個塔身不停的震顫。
壞了!
這座石塔不比前兩個,中空風化的厲害,沒能力承受一個成年男子的體重。更何況,他這一躍力量太過沉重,超出了石塔的承受能力。
身下的石灰岩發出破碎的咔嚓聲,四分五裂,大塊大塊的往下掉。
眼看就要徹底坍塌了。
洞內騰起一陣陣轟鳴聲,伴隨着石筍墜落時石塊撞擊聲,亂成一團。
隨着聲音的震盪,無數細小的筍根從四壁墜下,彷彿密如驟雨的凌厲弩箭。
鄧世傑身體失去控制,隨着石筍的坍塌墜落,慌亂中,他一把抓住黑挎包,身體卻失去了平衡,雖然他極力想抓住身邊的岩石穩住身形,可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銳風破空,從耳邊刮落,肩膀,後背同時一痛,有尖刺扎入了體內。疼痛驟然刺穿神經。
剛抓住岩石的手鬆開,人墜了下去。
巨大的坍塌聲,轟然響起,整個溶洞似乎都被震動了。
與此同時,地面上郭瑤也聽到了這震耳欲聾的坍塌聲,她的心好似被人捏住了,手抖的不成樣子。咬着牙,拼命收緊固定輪上的把手。
繩索輕飄飄繞了回來,另一頭已經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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