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真被吳聃給說中了。第二天,趙羽便接到上頭的通知,冰庫工廠案子儘快結案,就說成澤是自己誤入冰庫被凍死的。
我冷冷說道:“阿姨,我覺得您也是一知識分子,怎麼會幹這種事呢?家裡發現這玩意,可是涉嫌謀殺啊。”
“什麼?”章夢有些訝然:“你怎麼知道?”
章夢愣愣地看着小冪,看着小冪晶瑩的眸子,不知爲何突然流下淚來。
我心想,小bk你真前途無量啊,這都能看出來。
“啊?問章夢阿姨?”我吃驚道。
趙羽點頭道:“雖然這條路是到達工廠最近的道路,但是經常出事,我想那工廠的老闆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他真有心,那他應該提醒司機繞路。”
“那晚上,他只是告訴我,工廠附近死了一個人,那車禍並非意外,而是工廠老闆故意讓他往那條兇路上開的。原本林翌晨不怎麼信這種事,也就沒去多想。可人真的死了,而且死得很慘。林翌晨說,工廠的很多事情他也有參與,算是老闆的幫兇,怕是冤鬼來報仇,家宅難安。於是,我想了一夜,就想到了這個割頭封魂的拙劣的招。”章夢說道:“可我沒辦法,只能這樣做。我對什麼法術也不懂,只是之前認識一個人,他懂得這些,曾經教過我。”
趙羽說道:“反正車都到工廠門口了,還沒付錢就弄死這賣藥的,豈不是更划算?不過趙振海,你倒是提醒了我。車禍後,隊長住院了,但是跟他同車的那個前局長的公子昏迷不醒,不知道會不會被人下殺手。”
進了那病房的門,跟焦銘的媽媽寒暄了幾句後,吳聃示意趙羽帶焦銘的媽媽出去休息,然後將病房的門關了上來,上前去看焦銘的情況。
到了晚上,趙羽帶着我們去了焦銘所在的醫院。出了一場所謂的意外,其實是人爲設計的一場車禍,焦銘雖然還活着,但是跟植物人差不多了。不過康復機率倒還算大。
趙羽怒道:“死了那麼多人,而且還分屍,先別說貪贓枉法了。就是這毫無顧忌的殺人,難道就不能治罪嗎??只要查到僱傭的殺手。也就能查到殺李復和林翌晨的幕後黑手,也就是現在咱們這書記了!靠!!”
我點頭道:“我相信你的話,相信你跟這案子沒關係。因爲曾經被人捨命救過的女人,我想她一定是個善良的好人。否則,你真是辜負他了。”
請神也分層級的。如果不喊神像的名字,請來的多半是自己能力範圍內最牛叉的神。這次吳聃卻讓我請門神,我一次也沒幹過。
吳聃很仔細地將病房前前後後都檢查了一遍,這才坐了下來。將揹包放在身邊的茶几上,在沙發上坐下。嘆了口氣。
我說道:“師父,你說這案子趙羽能辦得了嗎?這可是涉及到高官,他畢竟不是包大人,能擡着個鍘刀給這狗官鍘了。搞不好他倒黴。”
與此同時,我瞧見一道虛影漸漸從他身體中想要分離出來。
我擦了把冷汗,唸咒拈訣,喝道:“權杖邪魔獨爲尊,請武門神!”
我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是不是懂道法?”
於此同時,大大小小的鬼火飄蕩在四處,墳場近處是一片幽冥黑暗。
就在這時,我見吳聃從包裡掏出一張符咒,唸了一陣咒語,便將那符咒貼到焦銘身上去。符咒散出一團金光後,我見焦銘開始皺眉呻吟,最後竟然抱着頭喊疼。
我嘆了口氣,心想,這尼瑪叫不叫做,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在你面前,你卻不知我愛你,而是我就在你面前,尼瑪卻成了一隻狐狸。
我不得不說,我越來越帥了。請神的技巧更加嫺熟,拉風兼有型。瞬間,兩座神像一左一右出現在我身邊。秦叔寶,尉遲恭,麼麼噠,靠你們了!
我嘆了口氣,走過去將她抱過來。此時,一直跟着我的小冪也鑽了進來。小滿一見小冪,指着他便喊:“畫上的叔叔!”
吳聃冷笑道:“對於一個柔弱婦人來說,家裡發現了一顆人頭,她竟然沒多少害怕的意思,你說這不是很奇怪麼?”
吳聃擦了把汗,罵道:“這孫子有點道行!”說着,再度唸咒,又貼了一道符咒在焦銘身上。我見這符咒竟然是鎮魂咒,也就是楊問最初放在我家裡那種!
“師父?”我喊道。
趙振海說道:“這個我可不好說,反正如果是我的話,一個也是滅口,倆也是滅。只要是涉及這件事的,多半是不能留的了。”
“三年前出車禍死去的那個貨車司機周大民。是麼?”我問道。
我早就等在警局門口,見他出現,趕緊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嘆道:“哥們兒,忍了吧。這世道就這樣,有錢有勢的人始終佔據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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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狀,問道:“師父。沒什麼問題你幹嘛還嘆氣?”
趙羽說道:“我知道他的醫院。咱們晚上去看看。”
我見不少人紛紛將疑惑好奇的目光投過來,趕緊將趙羽拉到一旁,說道:“警察鍋鍋淡定啊,你看事情已經到這程度了,咱們得先保住活着的人啊。”
我只好嘆了口氣,坐在焦銘的牀邊兒,說道:“師父啊,你說到現在都沒動手,八成是不會有事了吧。”
我琢磨了一下,倒也有道理。
吳聃突然說道:“不着急,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林翌晨爲什麼將這頭顱給放在自己家地窖裡?這個,還真得問問林夫人。”
說到這裡,章夢嘆道:“我半生流離,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家,而且還算和美。可誰想到,三年前的一天晚上,林翌晨回家說,也許他的禍事就要到了。我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也不說,只是說,橫死了那麼多人,肯定會要找他和他那老闆的麻煩。”
我倆就這樣聊到半夜。十二點一過,我便有些困了,問吳聃能睡會兒麼?吳聃罵道:“關鍵時刻別想開小差,不行!挨着!”
章夢淡淡地笑道:“從你們進門。我就知道你們幾個人管的不僅是陽間的事,而且還管陰間的事。我相信你們也知道那頭顱的主人是誰。”
我皺眉道:“不對啊,幹嘛不等那藥材運到工廠再處理這個司機?”
“靠,這工作我不幹了!”趙羽從警局出來,將自己的工裝外套甩地上去。
吳聃沒說話,只是三兩步地走到焦銘面前,對我低聲道:“請神,守住房門!”
吳聃擺了擺手,突然站起身來說道:“來了。”
這時,我見原本是門的地方,突然出現了兩道黑色人影。這兩道人影真的不像是人影,而像是幽冥的鬼差。純黑色的外袍加斗篷,看不清臉的樣子,只能看到森然的獠牙和慘白的臉色。
“可是,那司機的死怎麼解釋,只是交通意外麼?”我問道。
章夢沒說話。先是將道:“現在,你有什麼話可以問我了。”
我冷笑一聲,指着面前的鬼影,做了個“走你”的動作,對兩尊神像喝道:“給我殺bk的!”
我吃了一驚,心想你媽的又來幻術!
吳聃嘆道:“我就怕他防不勝防。我告訴你,蛇靈這種東西不好控制,但是那個李復和什麼書記的竟然敢拿這玩意害人,說明這背後肯定有人幫他們,而且是個道法不錯的人。對這種無節操心狠手辣的道法高人,我能不防着麼?”
這時候,周圍的情景又變了。原本模糊成一團的屋內,突然變成一片墳場的樣子。大大小小的墳頭將我們包圍起來,而那焦銘也不是躺在牀上,而是躺在棺材板上。
我吃了一驚,心想你妹啊,請誰?武門神?
吳聃說道:“沒辦法了,鎮魂,我必須得把他的魂留住。有人在做法取他魂魄。你媽的愣着做什麼,請神!”
話音剛落,我覺得周圍的擺設突然像是進了異度空間,被一雙大手扭曲了一樣,變成亂七八糟的形狀。
章夢點頭道:“是,頭顱是我讓林翌晨去偷來的。咒也是我下的。我知道封住他的魂魄是損陰德的事情,但是我沒別的辦法。”
我正色道:“師父說,那前局長的公子,叫焦銘的那個也許會有危險。”
我見病牀上躺着一個清瘦的年輕人。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年紀。眉目端正,蠻帥,可就是臉色蒼白,氣色有些糟糕。
想到這裡,我推開客廳的門,走了進去,見章夢正在哄小滿睡覺。大概是家裡突然來了許多陌生人,小滿也睡不着。而是揉着眼睛愣愣地看着地面。見我進門,立即張開小手喊道:“哥哥!”
吳聃說道:“越有錢的越怕事。信這玩意的人多了去了。”
趙羽這才平靜下來,問道:“對了,你來找我有事麼?保誰?”
我一聽這話,詫異道:“你說啊,這高官還信這些東西?”
趙羽說到憤怒處。一腳踹到旁邊的警車上。警報聲立即響徹雲霄。
“師父,這是幻術嗎?”我問吳聃道。
章夢顯然有些心神不定,並未在意小滿的話,而是倚在沙發靠背上。淡然笑道:“警官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問我?”
從章夢家出來,吳聃將我拉到一旁,說道:“明天是大凶之日,聽,那前局長的兒子有現在某書記的貪污鉅款的證據。我怕有人會對他不利,咱們明天就去看看他。”
吳聃半晌沒說話。我回頭一看,見他正凝神細聽,不知在聽什麼動靜。
“可是,也沒有不害怕啊。”我回憶着章夢當時見到取出人頭後的表情。是什麼呢?驚訝,恐懼,迴避。確實,臉上的害怕太淡了,多半是擔憂和驚訝。
我嘆了口氣,將道:“這件事,希望到此爲止了。”
不過以幽冥眼看來。這年輕人並未沾染到死氣或者鬼氣,這倒是萬幸。
我催道:“那還愣着幹嘛,去看看啊!”
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尤其是個女人,瞧見這麼噁心恐怖的東西。竟然沒有多少害怕之色,確實有點奇怪。再聯想到她跟宋揚的過去。難道,她根本就是懂道術的。而且,那頭顱是她鎖進去的?
想到這裡,我不由皺了皺眉,無法將一個氣度高雅的女人跟這樣恐怖的手段聯繫在一起。這是茅山道術裡最讓人不齒的行爲,她竟然學了來。
正想着,胸前的女媧石突然光芒大作。我嚇了一跳,額頭冷汗頓時冒了出來。聽吳聃說過,女媧石越亮,說明陰氣越重。而且在這醫院裡,陰氣本來就不輕。現在有人做法,看來更是要命。
我吃了一驚,問道:“師父,你這是?!”
吳聃冷哼道:“很顯然的事,你看着吧,明天上頭就會說,這案子不要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