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訝然道：“明白倒是明白，但是據村民說，這煤氣中毒就埋泥土裡去毒的法子是他們村自古傳下來的土辦法，以前怎麼沒出這種事？”
吳聃冷哼道：“如果真是養陰借命，那埋下去的方位應該是不同的。而要控制這個方位的話，應該是已經買通了那村子的幾個人。小趙如果想繼續查下去，可以按照這個法子試試看。”
“跟吳叔說的一樣，有個陌生女人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埋人的時候按照方位埋下去。雖然沒告訴原因，但是那大爺覺得反正換個位置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就聽了那女人的話。”趙羽說道：“如此看來，這一連串的事情不僅是爲了借命，而且還是要設計你。”
趙羽搖頭道：“我懷疑又是易容過的。說是個年輕的女人，穿着打扮十分華美，而且留着一頭酒紅色的長髮。如果一個人打扮得太扎眼，反而會讓人忽略掉她具體的樣貌。”
吳聃冷笑道：“幸好你是真沒起什麼壞心，不然就真的死了。看來有人是把你們故意引入那鬼宅，非要你的命不可啊。”
我想了想，自己去買，不至於去買衛生棉吧？於是我走過去笑道：“我可以跟她過去，你總能放心吧？”
“沒有，能想出這種主意的女人必然不簡單，當然叮囑過她，不要留下指紋什麼的。起初林若男也不同意，但是說那女人威脅她，她不想死，也便答應了。”趙羽說道。
“小姐，所謂保鏢不就是跟着麼？再說啦，你買點什麼東西不都是很微小的事情麼，告訴我們，我們去買了就得了。”段雲遙嘆道。
到了市局，見趙羽把林若男和那個晚上看護五個老人的大爺一併喊來了。
我呵呵笑道：“師父，你冤枉我了，我是寧死沒從啊！”
我正想反駁幾句，吳聃卻又說道：“對了，小趙說如果你想去看看案子的進展，可以去市局找他。”
趙振海說道：“警察同志，我那點本事你也知道，無非就是請鬼問路。如果讓我找楊問，我怕還是被他下套陷害。但是你說的這倆我可以試試看，不過如果這倆人跟楊問有關係，很可能也是做葬魂人這行的。葬魂人行蹤不定，我可能得廢點功夫。”
趙振海欣然答應了。我從他那地下室出來，卻正好撞上段雲遙跟馬九。只聽馬九說道：“雲遙，我就是想去超市買點東西，就在馬路對面而已，你跟着我幹嘛啊。”
趙羽點頭道：“剛纔你們見的鬼手就是後院屍體的冤魂。”
吳聃皺了皺眉，問我傷口怎麼來的，不像是跟人打架打出來的。
我一聽又是無解的案子，便有些失望。趙羽則問道：“吳叔，但你是知道那宅子主人的身份吧？”
“我靠，難道安秀兒死了還不甘心，非拉我去給她家生個孩子出來？看來這戶人家的後人是養妖魅精怪不成，而被咬死了吧。”我罵道。
蓋巫者逐魂魄，祛病邪，晝夜相伴者皆妖魅精怪也，腠理之內難免藏濁納垢，日積年累則陰毒之氣甚厲，與己無礙，然他人染着危已。
“剛纔我嚇唬了下林若男和這位大爺，他們也就招了。林若男說，前陣子跟自己男朋友邱哲分手，發現男朋友劈腿，於是就想教訓教訓他。但是邱哲都躲着她。有一天晚上，她在學校外的賓館門口截住邱哲，見他跟一個女的正要進賓館開房，於是大吵了一架。邱哲當時給了她一巴掌，打得她很傷心。”趙羽說道：“她想教訓邱哲的時候，卻見一個女的將她拉到一邊，問是不是想給邱哲點教訓，而且告訴她，只要她去將死去的那一家五口人家裡的煤氣扭開，然後在那家人的飲用水裡下點藥，那她就幫林若男教訓邱哲。”
我們折騰了一晚上着實很累，說完話便各自去睡了。由於多了個趙羽，我便將小冪趕去客廳沙發睡，讓趙羽跟我一個屋湊合一晚上。
我倆累得着實沒了氣力，很快便睡過去了。這一夜睡得極其香甜，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醒來一看，趙羽已經沒人了，吳聃則在客廳吃早飯看報紙。
我想了想，只說是被鬼傷的，沒好意思說是被女鬼摸的。
趙羽嘆道：“不容易，這兩人戶籍裡都沒有名字。警局檔案是查不到的。如果要找出他們，需要費功夫。”
我的假期到週末結束，接下來還有三四天的時間可以休息。這段時間，我先去找了趙振海，問他有沒有找出跟楊問熟悉的那倆人下落的辦法。
我笑道：“能找到就行，到時候多付給你報酬。”
“我想，也許是昨晚我們見過的那個女人。”我說道。
我接過去，翻開那書，見有一頁上夾着書籤，便翻開來看。只見那衛志上面記載的這個安氏人家，神乎其神：“城隍廟安氏人家，三岔河口巫儺者也，相傳爲元朝雙修派女道士安九妹之後人。代代皆爲異女子，有通天徹地之能，洞悉陰陽之功也。曉獸語，能與精怪交通。降惡鬼，擅醫妖狐精怪之疾患，普濟魑魅魍魎之劫難，救亡靈於水火，解精怪於倒懸。喚風調雨順，避瘟疫於百里之外。
“啊？然後呢，怎麼判的？”我追問道。
我嘆道：“得，咱們得快跑。如果被人發現是我們縱火毀壞古物，八成還得吃官司。”
我聽罷頓覺頭疼，看來我還是性命堪憂啊。
然世間俗子斷不能與之婚配，交媾者一月之內暴斃身亡。
我點頭道：“師父，你都聽說了？”
吳聃說道：“後來案子沒什麼結果，就擱置了，估計也是一樁懸案。只是這事情挺稀奇的，當時還上了報紙，所以我記得挺清楚。”
等倆人一狐出現在吳聃家門口的時候，吳聃吃了一驚，隨即卻說道：“還行，活着回來了。”
不過我倆着實狼狽。趙羽一身泥水汗混在一起，我身上不僅泥水多，還帶着幾處傷。
於是我們趕緊出了小巷子跑到大街上。深更半夜的也沒什麼出租車，我們在水上公園躲雨躲了半天，等雨勢小了這才攔下一輛出租，先送阮靈溪回家，然後我纔跟趙羽去找吳聃。
跑出去之後，再回頭去看，才見那古宅徹底被大火吞沒。我問趙羽：“你剛纔去後院放火了？”
我點頭道：“沒錯。”
我突然心中一動，想起吳聃曾經說起的一個好玩的招數來。像馬九這種養在深閨的大小姐，必然沒見過江湖術士的奇妙招數。如果我如法炮製，造出點好玩的東西來給她看，也許這種啥也不懂的小姑娘就會對我崇拜備至。反正閒來無事，不如哄哄萌妹子玩。
“這出惡毒主意的女人是誰？”我問道。
“原來是這樣，可是那煤氣罐上沒有留下林若男的指紋？”我問道。
吳聃讓我倆趕緊去洗澡，然後找了點香灰抹在我傷口上，說過幾天就痊癒了。雖然現在已經是凌晨，但是我跟趙羽沒什麼睡意，便問吳聃知不知道那荒廢宅院的具體來歷。
趙羽點頭：“很可能是同一個人，但是我們無法確定她的身份。我早上問過阮靈溪，她說絕對不可能是她的師姐，因爲那女孩她並不熟悉。我雖不知她是否刻意隱瞞真相，但語氣聽起來很堅定，並不像說謊。”
吳聃說道：“其他人是不是有人變瘦了？”
說着，馬九不由分說地拉起我走了。進了超市，果然，她囑咐我到一旁等着，自己跑去衛生棉那貨架旁去了。我百無聊賴，在附近溜達半晌，卻正轉到賣調料的貨架旁。
吳聃搖頭道：“不，我只是聽了今天的新聞，說邢臺發生地震，死的一百餘人裡竟然有一半人變瘦。之後聽你們說起那五個人的現象，我覺得這好像是借命的一種邪法。選中其中一人，讓他吞入儘可能多的陰魂從而增強能量，然後再用其陰氣，奪其陽壽。這就跟苗疆養蠱那意思差不多，你能明白麼？”
吳聃沉吟道：“你說黃花村死了一家五口，其中一個也是中元節生日，死了之後還發胖了？”
說着，他起身去了臥室，從書架上取下一本線裝書，對我們說道：“這是前幾年我淘到的一本古書，叫做‘三岔河口天津衛志’。裡面有那古宅主人安氏的介紹。”
我罵道：“靠，肯定是楊問那老不死的。但是很奇怪，他今晚並未出現，去鬼宅的是一個少年和一個黑衣女人。”
吳聃一怔，笑道：“你小子倒是機靈。後來我確實查過，別忘了，叔我是開書店的，看過各種書。”
須有純陰百毒不侵之童子，方能入贅。”
“這位大爺呢？說了什麼？”我問道。
我問道：“師父，趙羽呢？”
我奇道：“不對啊，如果是這樣的話，楊問他自己怎麼不出現，還讓一個孩子和一個女的來忙活？”
吳聃說道：“我只記得十幾年前有祖孫二人死在裡面，說是那宅子的主人。但當時她們是被什麼東西給咬死的，所以警察還去現場看過，屍體也解剖過。但是那死去女孩據說是個鏡像人，而且是完全鏡像人，也就是說所有的內臟位置全和正常人相反。這種情況在醫學上的機率是千萬分之一。”
馬九回頭看到我，有些愕然，但也沒說什麼。段雲遙皺眉道：“警察先生，這麼閒不去抓幾個犯人，卻陪着我們小姐逛街？”
馬九輕聲呵斥道：“雲遙！這是羽哥哥的朋友，好了，我還是讓宋大哥陪我去吧。”
趙羽說道：“借來的壽命，如果命格不合的話，需要費一番功夫來調劑。我想楊問是大難臨頭不得以纔去借命，但是借來之後卻還得用更多功夫去調整。這段時間他是不會出現了。”
我見林若男面色慘白，那大爺也有點坐立不安，便覺得可能趙羽問出了點什麼，便將趙羽喊到一旁，問是否案子有了進展。
吳聃說道：“人家小趙還上班呢，哪像你，睡得死狗一樣。”
吳聃聞言，哈哈笑道：“原來你身上的傷是跟女鬼廝混，被女鬼摸出來的，難怪啊，人家小趙就沒有。”
“如果找到那個少年和那女人，想必會揪出楊問。”我說道。
趙羽恍然，連忙應了下來。
我一聽有了進展，趕緊隨便吃了早飯，急忙奔出家門。
馬九氣憤半晌，冷哼道：“不行，這東西就得我自己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