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漆瑟化塵

楊問聳聳肩,笑道:“我明白你剛纔灑菸灰是爲了鎮鬼,但也許這漆瑟上的靈體,或者說怨氣並不那麼強烈了,所以你剛纔那一下把它給驅散了。這樣的話,那漆瑟沒了靈體的保護,又經過千年的時光,自然是化爲塵埃灰燼了。”

我聽了最後一句話,不由罵道:“我說你好歹也有點尊長的樣子好不?”

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對這漆瑟的來歷更爲疑惑了。這東西爲何有這麼重的殺傷力或者是怨氣?那它來自哪裡?那些青銅人偶又是從何得來?它的相關詛咒又是什麼意思?

再次看到那詭異的人偶之後,我不由打了個激靈。現在終於想明白,那四個男人的臉上,正是跟這人偶一樣,維持着一種詭異的,近乎於怨毒的笑容。

最誇張的是,我倆走到路邊打車去火車站,等車的空閒裡,還有大爺丟火腿腸到地上去,招呼小冪去吃。我翻了翻白眼,心想你當這喂狗啊。

這一系列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想到這裡,我頭疼不已。

我一想,旅途寂寞,有個人聊天也挺好,於是滿口答應了。臨走前,吳聃再三囑咐我辛勤練功,同時將小冪塞進我懷裡。

我沒理會他,直接去翻看了這案子的驗屍記錄和卷宗記載,以及現場照片。但讓我吃驚的是,四個男人的死亡現場,卻有幾個散落的青銅人偶。而其中一個,正是我在和平小區那座老樓裡見過的連體人偶!

靈狐依舊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但是對於他來說,跟隨吳聃和跟隨我都一樣,都是大老爺們兒沒啥意思。

不過陳三爺也算有點良心的,將這倆兇物封藏在自己家裡,沒有拿去賣給世人,讓更多的人橫遭禍端。只是有不知好歹的小賊偷了這些東西去賣,這才讓怨氣散開,害死了不少人。想來也是一場橫禍啊。

接下來的幾天,趙羽都留在蚌埠市局查這詭異的案件。但這案子過於離奇,查了將近一個月,絲毫沒有結果。

“那她也不至於鬼鬼祟祟的?”我不解地問道。

於是我將這事情的前前後後跟楊問講了一遍,將那幾處疑問提了出來,問楊問是否有合理解釋?

靈狐果然對此嗤之以鼻。我看他一臉傲嬌的樣子,不由想到一句臺詞:愚蠢的人類。

“張放?他的墓怎麼會在這兒?”我愕然道。

我最怕被琴絃再勒一次,於是回來的路上已經從一寺廟裡取了一包菸灰回來。

楊問聽罷,笑道:“反正這東西來自千年前,我們沒法子證明猜測是否正確。但是從你講的這些片段來看,我暫時給他做個推測。第一,前幾天我聽說宋家村有座古墓,特意去朋友那打探了下。你知道那古墓的墓主人是誰麼?”

期間,我想起楊問也許對這漆瑟有些見識,便帶着漆瑟去找他。但是,當我按照吳聃說的方法打開那桃木匣子,原本好端端的漆瑟,須臾間在我們倆面前化爲一堆塵埃。

此時,車廂裡上來一對年輕情侶,男的正好坐在我旁邊,女的則坐在阮靈溪的旁邊。

吳聃聳聳肩:“你不是說那晚子牙河潛水的時候,有個黑衣人救了你麼?”

吳聃打斷我的話,說道:“別以爲我捨不得你。既然老趙把你託付給我,我就得好好照顧你。督促你練功。這樣吧,我教給你一些基本的道法,你沒事就記得練練,一個月來一次天津,我要驗收你的學習成果。”

我一聽人血味兒,不由心中有點緊張。我知道靈狐不可能弄錯,也不會拿這事兒開玩笑。

我翻了翻白眼:“你打聽她幹嗎?”

由於小冪的一番話,我對那一對兒男女格外注意了下。巧合的是,他們竟然也是去往蚌埠的。下車的時候,我特意瞄了一眼他們的隨身行囊,見兩人不過是拖了兩隻小箱子而已,看樣子並無任何異常,也便作罷了。

趙羽也很喜歡這類萌物的樣子,見了小冪後抱着不放手,看他一臉寵溺相,我真想告訴他其實你抱着的是個大叔。

楊問點頭道:“漆瑟是漢朝興起的樂器,而你說那羅真的畫裡也畫了男人彈琴的情景。我猜測,這漆瑟是陪葬之物,也是墓主人生前特別鍾愛之物。但漢成帝當年既愛男人也喜歡美女,趙飛燕趙合德姐妹的衝冠後宮,就可見一斑了。但兩方都是受寵之人,必然有矛盾。”

身邊的事兒過於神奇,身邊的人也越來越不正常了。我不由感嘆。正想到這兒,我一轉臉,得,瞧見另一個不正常的人物也在排隊買票。

“錯。”吳聃說道:“你以爲阮靈溪半夜潛水爲了救你?你長得明星臉?還是你尺寸超人?”

吳聃說道:“我想這有倆原因。第一,她不想人家過於注意自己,探究自己身份;第二,羅真那漆瑟來路不正,而她也有份參與,所以不敢聲張。”

但宋家村又出命案,我也顧不上多想這惡女的事兒,趕緊帶着趙羽去了蚌埠市局。此時,那四個男人的遺體已經放在停屍房了。

吳聃心不在焉地瞥了我一眼:“這不沒死麼?放心,你命硬着呢。不對啊,你這身上衣服是誰的?”

男的終於受不了似地問我:“兄弟,能不能跟我女朋友換個位置,讓我倆坐在一起?”

我嘆道:“我怎麼知道?”

我頓了頓,說道:“你看我這假期也快結束了……”

我擦,到底這師父靠不靠譜啊。

說着,這貨又縮回揹包裡繼續睡回籠覺了。

我一瞧,趙羽的位置跟她斜對面,而我則跟她隔着一個過道。

兩人看似熱戀中,抵死纏綿一刻不肯分開,分了片刻就覺得山無棱天地合那意思。於是那女的跟我身邊的男孩子隔着過道兩兩相望,哀怨地覺得位置不能在一起很遺憾。

吳聃笑道:“她下水去,八成是聽說羅真死了,去找他那丟失的頭顱,沒想到被我捷足先登了,然後她就走了唄。”

警局將這案子作爲了懸案,漸漸擱置了。但我知道,這案子背後的一系列疑問,卻不是用常理能解釋得了的。

爲了能把靈狐帶上火車,我只好將它暫時放進揹包裡,拉鍊開着給它透氣。等我和趙羽混上火車,卻沒想到即刻在車廂裡看到阮靈溪。

不過吳聃倒是沒送我什麼書,而是教給我一套道家拳法。看似養生拳,打起來一點力道沒有,而且吳聃說要把意態放平,想象自己睡在山林間。我說那我練着拳萬一睡過去怎麼辦?

到吳聃家之後,見他正悠然地給小冪梳毛,心中十分不忿,說道:“我說你這當人師父的夠悠閒啊!徒弟我今天差點兒九死一生啊!!”

一個月來一次,你當我大姨媽啊。我在心中暗罵。但他這一說,我卻想起楊問給我的那本古籍,是一本關於請神的書。難道吳聃要給我另一本古書?那我還真可以帶着這倆本去拍個《功夫2》了。

吳聃說道:“當時雖然沒注意到他,但是我仔細一想,巫山派的人水性極好,而且,最巧合的是,巫山神女中的阮青蕪用的法器,或者說兵器是‘神女弩’,看上去就跟你說的弓箭一樣,但是這玩意陸地水下都能用,見人殺人見鬼殺鬼,倒是很像你說的那什麼箭。”

這微笑卻讓我覺得有一絲莫名的熟悉,回想起來,卻想不出是在哪兒看過類似的獰笑。

吳聃笑道:“我去給你打聽阮靈溪姑娘的事兒了。”

“就這麼沒了?”我有些愕然。這麼長的時間以來,我一直提心吊膽地擔心這玩意再來勒死我。現在我如臨大敵地將它打開,結果,它就這麼輕易地在我面前化爲灰燼。

靈狐伸了個懶腰,懶懶地說道:“我只是說說而已,反正也是閒事,不管也就不管了。”

我心中暗想:總算不是鄰座,不然這旅途更加煎熬。看這女人就是一惡女,而且說不定還是個天山童姥,別看外表很年輕,說不定早就七老八十了。

“我去看朋友不行麼?”阮靈溪瞪了我一眼,坐到自己位置上去了。

讓我無語的是,阮靈溪竟然也是來蚌埠的。不過下車之後,惡女打了出租就消失在人海,連聲道別也沒有。

但這幾個男人脖子上勒痕,卻讓我想起那漆瑟的琴絃。臨行之前,吳聃讓我帶上那漆瑟,說也許辦案有用。但讓我必須用硃砂線捆着,桃木匣子裝着,並且在開啓匣子的時候,必須在漆瑟上灑上菸灰。

難道這貨高帥富?我轉念一想,也不會是。如果真是高帥富,誰蛋疼的不去坐辦公室喝咖啡看高層夜景,卻選擇風裡來雨裡去地追亡命天涯的兇徒。

我吃驚地看着這一幕,不解地問楊問道:“這,這在水下都能保存得好好的,爲什麼現在突然化爲塵埃?”

趙羽搖了搖頭,沒怎麼說話,閉目養神去了。此時,小冪從我的揹包中探出頭來,對我低聲道:“我覺得這車廂有一股血腥味。”

“你能聞出那味兒是從哪兒來的麼?”我問道。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古怪神秘的阮靈溪姑娘。

“那古墓的主人,八成就是傳說中漢成帝的男寵,張放。”楊問說道。

吳聃擡頭看了我一眼,說道:“你的意思是想回安徽了?”

我點頭道:“對,然後呢?”

打探了這些消息之後,我急於告訴吳聃,便跟趙羽分手,急忙忙地趕回吳聃家裡。

我低頭一瞧,得,自己還穿着趙羽的襯衫呢。我嘆道:“說來話長。師父你今天都幹嘛了?你不是探聽陳家的舊事去了麼?”

楊問說道:“我查過一些資料,有人繪過漢代安徽這邊的地圖。宋家村在千年前的地勢並非如此,而是一處不錯的風水寶地。漢成帝寵愛張放,知道張放死於流放途中,便將他的屍體運回,特意選了個風水寶地,給他建造了一座古墓。”

我跟趙羽去查看屍體,見四個男人竟然都是被勒死的。但死者臉上卻定格着一種詭異的微笑,眼眸微睜,脣角上揚,說不出的猙獰,讓人觀之毛骨悚然。

這樣我就跟惡女坐在一起,對面是趙羽。阮靈溪瞪了我一眼,耳朵塞了耳機,扭頭去看窗外風景了。我嗤笑一聲,拿出手機準備看會兒小說。但這時,我注意到趙羽正意味深長地衝我微笑。我皺了皺眉,呵呵笑道:“你看什麼?”

我起身向前看去,見小冪說的那個位置上坐了一男一女,背對着我們相互依偎,看樣子是對情侶。此時,那男人正側臉去跟女的低聲說笑。但是從側臉看來,那男人有四十左右,女的卻很年輕漂亮,長髮娥眉,長得很古典。

“這是被什麼勒死的?”趙羽皺眉道:“如果說繩索,那這勒痕也太細了。如果說是鐵絲……也不像,因爲這痕跡比鐵絲還細,就好像是繡花的針線一般。”

我聽到這裡,想起很多歷史劇中都將趙合德演繹成一心狠手辣,工於心計的女人,不由覺得楊問的推測也挺有道理。

我一瞧,她竟然排在趙羽的那隊伍裡,心想總不能這貨也跟我們一趟車,去安徽吧?房地產中介還需要出差嗎?

我嘆道:“那又怎樣?她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就算她是羅真的朋友,但人家葬禮她都不露面,看來也是泛泛之交。”

我坐下來,對小冪低聲道:“看不出什麼啊。”

問這話的同時,我心中暗想:我都打聽得明明白白,我看你怎麼回我。

我恍然道:“既然是給男寵建造的,那也就可以解釋爲何護棺裡是一對男人了。”

第二天,趙羽找到我,說要跟我一起回蚌埠。因爲本案的嫌疑人都莫名其妙死在宋家村了,作爲案子的負責人,必須去看看情況。

“你怎麼也在火車上?”我跟阮靈溪正好走了個照面,不由不約而同地問道。

楊問繼續說道:“趙合德很可能早就對張放嫉恨不已,於是在他墓室裡放了不少詛咒人偶。那青銅人偶其實源自某種古老的邪術,類似於現在的降頭術。這種術能讓擁有青銅人偶的人橫死,或者喪失心智;於是有了四個男人殺人的事件。他們將那四個女人變成連體人偶的形狀。而且,這人偶也許會讓死去的靈魂永遠囚禁於屍體中,如果一旦火化,那怨氣必然傷及身邊的人。而這人偶本來詛咒的就是男人,所以,陳三爺一家爲了阻止怨靈作祟禍及子孫,這才規定死去的男人不能火化,屍體封藏起來。”

結果吳聃說了句讓我吐血的話:“睡過去更好,這是一種境界。”

“血腥味?”我挑眉道:“該不會是誰帶了什麼生鮮肉類?”

等到了火車站一看,排隊買票的人還真不少。趙羽自告奮勇去排隊,我則抱着小冪坐在一旁等着。等候的過程中,我看着趙羽挺拔的背影思量半晌。我總覺得這貨並不簡單,年紀輕輕的不僅辦事老練,而且我們這種小警察,一個月工資也沒那麼多,多到他還能有餘錢去收買趙振海那樣的線人。

“我回家不行麼?倒是你去幹嘛的?”我冷哼道。

“大概是車廂的第二排,靠窗戶的位置。”小冪低聲道。

我聽他的推斷,覺得有些道理。陳三爺本身就是個盜墓賊,也許在生前找到這座古墓,盜走了墓室裡的財寶。回想起陳三爺的家中密室裡,有一大缸子特殊的液體,想必就是保存漆瑟用的。但是沒想到那千年的怨氣凝結在漆瑟上,加上那青銅人偶的詛咒之力,竟然讓自己家業傾盡,子孫福薄。

我嘆道:“先別管阮靈溪到底是什麼人吧,現在又有人死了,而且天津發生的案子,最後這案子相關人員竟然死在我們安徽,唉。”

“不,是人血的腥味。”靈狐小冪說道:“很濃重。”

我一想,這意味着我必須跟惡女同坐一起,於是想要拒絕。但是這時,兩個人四隻眼哀怨地看着我,看得我十分過意不去,忍不住就跟那女孩換了位置。

第五十四章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下)第七十五章 蛇靈天兆第五十八章 陰符經(下)第二十六章 陰陽同體第三十八章 詭異的生辰第四十三章 古宅舊事第三十三章 書房裡的秘密第十一章 無頭屍第七十八章 弓弦凶地第三十章 古怪的煙販第五十九章 身世之謎第二章 鬼節古玉(中)第一百零四章 社長之死第八十七章 照心第二十七章 雨夜杜宅第十章 靈獸第二十六章 陰陽同體第七章 青銅人偶第六十三章 巫靈(下)第六章 漢墓鬼情(下)第三十七章 幽冥之眼第五十一章 借鬼殺人第三十八章 詭異的生辰第八十六章 與鬼借命第九十八章 蠱墓第七十六章 怨靈惡咒(上)第四十四章 烏木命案第八十七章 照心第二十一章 陰陽渡靈人第三十八章 詭異的生辰第五十一章 借鬼殺人第十九章 變態殺人事件第三十八章 詭異的生辰第十二章 詭異的漢畫第四十四章 烏木命案第五十章 怨女第三十四章 真相第十章 靈獸第五十二章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上)第十八章 水下古琴第六十二章 巫靈(中)第八十五章 血井(下)第八章 葬魂人第七十二章 九轉再生丸第六十二章 巫靈(中)第四十八章 案中案第五十四章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下)第六十二章 巫靈(中)第五十三章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中)第八十四章 血井(上)第八十章 攝魂第五十九章 身世之謎第十四章 吃嬰兒的老太婆第八十章 攝魂第八十九章 情劫第十二章 詭異的漢畫第九十五章 地獄鬼影第一百章 刺殺(下)第六十三章 巫靈(下)第九十章 不可能的警號第十三章 神秘的美女第八十五章 血井(下)第九十四章 十三層地獄第九十五章 地獄鬼影第二十六章 陰陽同體第六章 漢墓鬼情(下)第三十四章 真相第七十一章 決戰神女峰第十五章 鬼樓第五章 漢墓鬼情(上)第十八章 水下古琴第四十四章 烏木命案第二十章 焦屍第十一章 無頭屍第八十四章 血井(上)第六十章 意外的同伴第六十六章 巫山神女第六十三章 巫靈(下)第八十二章 詭異的預言第三十四章 真相第十三章 神秘的美女第十八章 水下古琴第七十三章 冷庫冰屍(上)第六十一章 巫靈(上)第四章 祠堂詭事第三十章 古怪的煙販第二十一章 陰陽渡靈人第五十五章 丟手絹,童年鬼歌謠第六十九章 禁地人像第三十章 古怪的煙販第七十九章 請鬼問路第六十四章 鬼佛像第八章 葬魂人第一百章 刺殺(下)第六十章 意外的同伴第六十一章 巫靈(上)第八十四章 血井(上)第九十一章 爆炸第十章 靈獸第一百零四章 社長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