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聃笑道:“看把你嚇的。一大小夥子,膽子跟綠豆一樣大小。”
我罵道:“我靠,平時我見的都是死屍,從來不信鬼神。這次見了真的,有點三觀不復返。”
吳聃笑道:“世人總以爲自己瞭解很多,懂得很多。其實這世上不能解釋的現象和事物,還有許多。我們之所以保留了‘鬼神’這種所謂的迷信稱呼,是因爲我們現在無法解釋某些現象和事情。一旦這種無法解釋的現象被科學破解,那麼鬼神之說,也就會換了說法了。”
我聽得似懂非懂,一臉崇拜。
正當我收拾傢伙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突然發現客廳的燈閃了兩下,滅了。
我愣了愣,問吳聃道:“我靠,你沒事關什麼燈?”
吳聃說道:“我沒關。不過,好像這裡的事兒還沒完。”
他話音剛落,我聽到洗手間裡傳來“嘶嘶”的聲音,好像一條蛇在吐信,又好像是水開了冒蒸汽的聲音。
吳聃對我說道:“你去看看。”
我反駁道:“我靠你怎麼不去看?你不會沒這膽子吧?”
吳聃罵道:“少跟我廢話,我還得守在客廳呢!”
我只好挪到洗手間,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同時按開那壁燈。這門一開,那“嘶嘶”聲越發的響了起來。
我掃視了一圈那洗手間,見浴缸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等我走近了一看,差點兒吐出來。
浴缸裡是一大一小兩具屍體,而且是不完整的碎屍!
這碎屍“嘶嘶”地冒着煙霧,那聲音就是這東西發出來的。我的目光不由落到那躺在浴缸裡的頭顱上。那是一顆女人的頭,長髮蒙面,血污將頭髮黏成一團團的,十分噁心。
我趕緊退了出去,告訴吳聃衛生間他媽有兩具屍體,剛纔他進去的時候難道沒發現麼?
吳聃說道:“那不是真的屍體,同樣是鬼魂而已。”說着,他拿出一個炭爐,忙着去給炭爐裡添加焦炭。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覺得脖子上一涼。低頭一看,卻見一隻白森森露着骨頭的手正勒在我的脖子上。
“啊啊啊!!”我驚叫起來,趕緊去扯那隻手。而這個時候,我又覺得後背一涼,好像有什麼東西貼了上來。
我的心跳到嗓子眼兒,忍住滿心恐懼回頭去看了一眼。
只見身後貼上來的,好像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帶着猙獰的笑容,半邊臉露着白骨的女人。
我又驚又噁心,想將那女人推開。沒想到她卻越貼越緊,我漸漸感覺全身發冷,開始喘不過氣兒來。
我趕緊喊在一旁忙活的吳聃:“喂,喂……”
沒想到吳聃頭也不回地說道:“再堅持個三分鐘,我馬上就好!!”
我心中暗罵:三分鐘後也許你就得給我燒紙了靠!
我心想我他媽得自己想法自救啊!正當我焦急萬分,臉憋得通紅幾乎要嗝屁的時候,突然感覺胸前一熱。而在這熱度之後,脖子上的束縛感也瞬間消失。
我俯下身連連呼吸幾口空氣,這才緩過勁兒來。
剛纔胸前的溫熱令我十分不解,好像是那熱度救了我。我趕緊低下頭去查看,只摸到脖子上掛着的玉石。
難道剛纔是這東西救了我?我心中暗自僥倖,心想唯一不好的地方是,這石頭指不定什麼時候纔有用,而且救不救我全看心情。上次在鳳山村祠堂,如果不是老趙,估計我早被那千年琴絃給勒死了,但當時這石頭屁反應沒有。
我心有餘悸地四下巡視,見沒有女鬼的影子出現,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吳聃正抓着一把把的黃豆,從一碗雞血裡浸一下,然後往地上撒。撒完之後,他又拿出了一堆黃紙疊成的小帽子。
而讓我頗覺驚奇的是,地上的黃豆竟然自己會動。而地上的黃豆只要一動,吳聃就用黃帽子扣住那黃豆。
等扣上了二十多個黃帽子之後,吳聃把這些黃紙全部放進廚房的鍋裡,架在爐上,蓋上鍋蓋。沒多會兒,我就聽見鍋裡一片鬼哭狼嚎的聲音,聽得我毛骨悚然。
大概過了十分鐘,吳聃去打開鍋,我湊過去一看,鍋裡面全是灰。吳聃說這些灰就是冤魂,這次應該沒事了。
我半信半疑地問道:“真沒事了?”
吳聃拍了拍胸脯,說道:“有我在,什麼鬼我也都能給他煮了。”
我小心翼翼地四下看了一圈,沒什麼鬼影,而洗手間裡也再沒有嘶嘶聲響起,這才略略放下心。看了看時間,竟然快凌晨一點了。
我是一點都不想在這鬼屋呆着。而讓我好奇的是,我們在樓下折騰半天,樓上那位姑娘就這麼安心入睡一點兒也不擔心?
我擦,這真是女漢子的膽子!
想到這裡,我回頭看了一眼臥室的房門,見那臥室門緊閉着,一片安靜。吳聃說不會有事情,那看來孩子和靈狐小冪是安全的。
於是我建議吳聃收拾東西趕緊走。這他媽太嚇人了。而且難道我註定今生是要被勒死的麼?怎麼鬼都喜歡掐我脖子?
吳聃點頭說:“嗯,我覺得差不多了,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結果,他話音剛落,客廳的燈又開始明滅不定。
我頭皮頓時開始發麻,心中暗罵:你這二百五師父,到底靠不靠譜啊??我說我是不是認錯人了??這貨絕對不是當年爺爺故事裡那個絕世高手吳聃!!只不過是同名同姓而已!!
此時,我突然聽到一陣尖叫聲傳來。那尖叫聲十分慘烈,好像是被活活剝皮的人叫出來的聲音。那慘叫直鑽進我的心裡,一陣劇烈的噁心感涌上心頭,我差點兒當場嘔吐。
這時,我看到牆上隱隱出現了人影。
吳聃臉色一變,罵道:“我操,這屋裡多少鬼??真他媽的老虎不發威,拿老子當招財貓了嘿?!”
說着,他一挽袖子,就要衝進廚房去。我一把抓住他,急道:“我靠師父,你不能丟我一個人在這兒啊,我跟你去!”
吳聃罵道:“你他媽這點兒膽子,現在開始喊我師父了??你忘了你帶了戰神了??”
我這才恍然想起,自己腰間還彆着一把槍呢。我趕緊打開槍套,哆嗦着將戰神抓在手裡。
吳聃在廚房喊道:“別慌,平靜下來仔細看,看到鬼影就開槍!媽的這種惡鬼直接斃了不給超度了!!”
我心想你這倒是說得輕鬆啊!我是一凡人啊!鬼多神出鬼沒!!
但事到如今,只能趕鴨子上架了。我只好想象着自己在打真人cs,周圍的所有東西都是叢林,而那些鬼就是藏在叢林裡的敵人。
真人cs,真人cs,真人cs……
經過一陣子心理暗示,我總算是慢慢平靜了些。但是平靜之後,才發現鬼影全無了。
媽的,跟老子玩捉迷藏啊!
我想起吳聃說的,只要我凝神靜氣,排除雜念,就能看到鬼。於是我閉了閉眼,定了定神兒,做足準備,這纔再次睜開眼睛。
睜眼一看,嚇了我一跳。就見眼前正有一個只剩下半邊身子的鬼在盯着我陰笑。
我倒退兩步,心中惱怒,舉起槍來扣動扳機,衝着那半邊兒的鬼就開了一槍。銀子彈穿過那半邊兒鬼的心臟,我就見那鬼突然化成了粉末煙塵,倏忽間消失在空氣中。
一擊得手,我頓時興奮不已,心想我總算可以殺了這些害人鬼了。
開了所謂的“天眼”之後,我才驚覺這屋子裡不少鬼影。但這些鬼讓我十分費解,我不明白爲何它們都是殘缺不全的?
看這些鬼身上的衣服,多半應該是它們生前所穿。衣服樣式像是六七十年代的款式,十分眼熟,但是我一時間想不起哪兒見過這種衣服。
這些殘缺不全的鬼,看上去有男有女,卻都是年輕人。但是男的偏多,而且有十幾個之多。
我一槍一個,卻發現僅僅只能將它們打散,並不會致死。因爲不久後,同樣的“鬼”會再次出現,讓我十分鬱悶。
這樣下去,我衣袋裡帶着的銀子彈就要沒了。於是我衝着廚房喊道:“師父,這些鬼怎麼打不死呢??”
吳聃的聲音傳來:“那是因爲你沒什麼道行,你以爲戰神是隨便哪個人都能用的?能發揮出降魔除妖的功能的?人家也是認主人的!!看來戰神是不咋承認你。”
我一聽他還在一旁說風涼話,心中氣兒就不打一處來。我剛想回嘴,卻聞到一股油味兒從廚房傳來。
我邊開槍邊罵道:“師父,我靠我在奮勇殺敵,你難道在做夜宵嗎??你是不是想邊吃飯邊看一場恐怖槍戰片啊??”
此時,我突然聽到吳聃的聲音近了些:“你小子再多嘴,我就把鍋裡的熱油澆到你身上!”
我扭頭一看,見吳聃端着一隻鍋出來,鍋裡好像有一鍋熱油,正咕嚕嚕翻滾着冒泡。
吳聃將那油鍋放到地上,掏出一張符咒,燒掉,紙灰頓時滿屋飛揚。
然後吳聃從包裡掏出一把古樸的刀,在客廳裡開始舞刀。
我在一旁看得差點兒抽搐。據我看英叔電影的經驗,道士們不都是拿桃木劍驅邪捉鬼的嗎?這貨怎麼拿了一把關公大刀一樣的東西?
我見吳聃舉起那把刀往牆上一刺,冷不丁的就見那牆上出現一個小紙人。
吳聃將那小人從牆上挑下來,扔進油鍋炸。沒多會兒,紙人竟然炸成了油條樣子,而且變了顏色,黃橙橙香噴噴的跟真的油條一樣。我有些疑惑,心想難道這油條是真的?
聞着這香味,我竟覺得有些垂涎欲滴。
吳聃前前後後忙活半晌,總共炸了十多個。但這期間鬼影卻一個也沒出現,我不由又覺得吳聃可能也是有點真本事的。不然那些鬼怎麼都欺負我呢,就不敢來惹他。
炸完後,吳聃笑着夾起一根油條遞到我手裡,說道:“吃吃看,很好吃。”
我有些愕然,心想剛纔明明看到的是紙,現在爲啥是油條?但是那香氣實在太誘人,我忍不住吞嚥了一口口水。
吳聃呵呵笑道:“真油條,好吃呢。不信咱們一起吃。”說着,他先自己拿了一根,開始咬着吃。我見他吃,也忍不住開始吃油條。那油條真心美味,吃了第一口之後,就好像中毒一樣,忍不住抓起剩下的狼吞虎嚥,全部吃光了。
吃完之後,吳聃遞給我一杯酒,說道:“喝了,我剛從他家找到的,省得你吃多了油條太膩。”
我趕緊接過來一飲而盡,心想莫名其妙啊,我雖然平時也吃夜宵,也算是個吃貨,但也不至於這麼着急地吃東西。
我感嘆道:“師父,你這手藝真比得上大廚了。不過剛纔吃的油條真的沒問題麼?”
吳聃想了想,說道:“這怎麼說呢?其實咱們國家食品都那樣了,比如爆料的那米線,其實是塑料做的。那我這油條,是幾張紙做的也沒什麼。”
我一聽,一股噁心感上涌,胃部一陣翻滾,直接衝到洗手間抱着馬桶開始嘔吐。這一番嘔吐真吐了個天翻地覆。等吐完後一看,我操,馬桶裡都是灰色的漿糊。
我揉着肚子從洗手間出來,感覺吐得有點暈。吳聃在旁邊笑得很鬼,看那副表情我就想揍他一頓。
吳聃哈哈笑道:“行了,這次應該把所有的冤魂都鎮住了。”
我罵道:“我靠你能不能把應該這兩個字去掉??”
吳聃說道:“剛纔那鬼氣經過你的腸胃一攪合,死透透的了,再沒什麼危害了。”
我罵道:“你爲什麼讓我吃那東西?而且怎麼吃我肚子裡就死了?”
吳聃說道:“不是說了麼,你是過陰體。我是將那些陰氣用個簡單法子讓你吸收掉,這樣方便你開啓自己潛質。”
我疑惑地問道:“可是那畢竟是陰氣,我吸收多了真沒事麼?”
吳聃說道:“別人就有事,但是你就沒有。放心吧。”
我休息了會兒,覺得身體慢慢恢復了正常,這才相信了他的話。而現在屋裡的聲音和鬼影果然都消失不見了。
屋子裡的燈也恢復了正常。我這才徹底放鬆下來,之後發現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問吳聃這次是不是可以走了。我這次真的決定離開,帶走今晚不變的悲哀……
沒想到這次吳聃卻搖頭道:“不走,boss還沒打呢,要幹就幹徹底。”
我疑惑地問道:“什麼boss?”
吳聃笑道:“今晚這些鬼,其實都是有一個boss來驅使的。也就是一個最厲害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