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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窮苦的老百姓可不講究這些,他們只圖填飽肚子,哪裡還顧得上去管蛤蟆的味道如何?
在捉蛤蟆的時候,村民們一般分爲兩批人。一批身強體壯的男人去山上捕捉,剩下的婦女兒童則待在山腳下面,將帶來的鍋竈埋下,又把各家帶來的一些蘿蔔土豆切成大塊,連同清水傾入鍋中,胡亂兌些調味的野草香料,緩緩燒得半沸。
等到捉蛤蟆的人都下山來了,才添加火柴,煮得鍋中水滾沸起來,將那些活生生的肥大蛤蟆,並不宰殺洗剝,趁着活蹦亂跳猛性不消,直接拋進滾燙的水裡,不等它們跳出鍋來,就用鍋蓋壓住。
這時就聽蛤蟆們在鍋中掙扎撲騰不休,須臾之間,熱水滾開起來,鍋裡異香撲鼻,揭蓋看時,被活活煮熟的蛤蟆,每隻都是張口瞪目,緊緊抱住一塊土豆或蘿蔔。蓋因蛤蟆在鍋裡被水火煎熬,死前痛不可忍,有萬般苦楚,只好拼命抱住了土豆蘿蔔,至死不放。
鄉間吃煮蛤蟆,慣常都使這般殘忍的法子。將熱騰騰的熟蛤蟆拎出鍋來,連同它懷中的土豆蘿蔔一起啃吃,味道鮮美勝似肥雞。
解放前的那幾年裡,地裡青黃不接,平常一天兩頓飯,連土豆蘿蔔都不能管飽。村民們也是久未開葷,聞得肉香,都不禁食指大動,所以一般都是狼吞虎嚥吃了個風捲殘雲,一掃而空。飯量大一點的男人,一頓能夠吃下20幾隻鮮活的蛤蟆。
王胖子一邊說話,還一邊握住那隻依舊不停掙扎的蛤蟆,嘴裡的哈喇子幾乎成串流淌下來。
我見狀急忙從揹包裡面翻出幾根巧克力扔給他,生怕他一時“想不開”,將那隻蛤蟆活生生吞了。
“他孃的,小周你什麼意思啊?胖爺我說了這麼多,你丫咋還想着啃這破巧克力?”王胖子把巧克力丟還給我,然後指了指四周的蛤蟆說道:“這巧克力是啥?那是堪比地溝油一類的存在,哪裡比得上這天然的蛤蟆來得爽快?來來來,大家一起動手,多捉幾隻,待會胖爺給你們露一手當年插隊時候學來的手藝。”
他這麼一說,我也不禁流起了口水。這幾天一直都是幹啃巧克力、壓縮餅乾,連口水都沒有喝過。此時那些肥大的蛤蟆全身是肉,指不定真的和雞腿一個味道呢!
於是我們紛紛動手,蹲下身子去抓蛤蟆。那些蛤蟆們不知畏人,受到驚動後奪路逃竄,我們只需要上前一伸手,就能將其抓住。一時間,我們六人同時動手,頃刻間就已捉了二十幾只蛤蟆。
“咦?哪裡還有一隻大的!”阿呆這小子估計是童心未泯,他好像看見了一隻更加肥大的蛤蟆,於是高興的大喝一聲,撲騰着朝着一片藤蔓跑了過去。
可他剛到那裡,我們就聽得他驚叫一聲,連着退了數步,一屁股坐了下來,看樣子是被嚇得不輕。
我們轉眼一看,才發現藤蔓那裡竟然探出來了一個斗大的蛙頭,此時正朝着阿呆怒目瞪視而鳴。它體大猶如磨盤,背上顏色已由碧綠轉爲深黃,生着許多黑色的圓斑,乍一看去,還以爲是千百隻眼睛。
這隻巨蛙挺着雪白的肚腹,虎視眈眈的蹲伏在阿呆面前,口中“咕咕咯咯”作響,如同皮鼓轟鳴。隨即,它怒瞪雙目,張口吐出血紅的長舌,去如流星,竟然一下子就把把坐在地上的阿呆卷個正着。然後它猛的向後一拖,就像是卷食飛蝗蚊蟲般輕易,將阿呆拖到了藤蔓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