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筠看了他一眼,然後打開通草的袋子,上下翻了翻,接着拿出一小段用指甲掐了掐,質地發硬,放在嘴裡一咬,有淡淡的澀味。
顧元筠再拿起一段嚐了嚐,這次則是無味。
通草摻假者多,能買純的很罕見,摻假多用明礬、加重粉,多切成小段或碎段,摻在正品中賣。
這些通草都是摻了假的。
接下來就是制首烏。
制首烏造假有兩種,一種是切成小方塊形的,一種是圓片型。
圓片型的,摻假者用大黃加黑豆煮後曬乾而成。
顧元筠一看這是小方塊形狀的,拿出一塊口嚼時果然有一種焦糖味。
剩下的一種白附片,不用看就可以猜到十有八九也是假的,揭開一看‘藥’材周邊有明顯的刀切及加工的痕跡,再一嘗,無麻口味。
顧元筠就將這些東西扔到一邊,拍拍手笑着說道,“沒想到你還懂中‘藥’材?”
一家店裡的‘藥’材不可能都是摻假的,而溫如風帶回來的三樣,卻樣樣是假。
溫如風淡淡笑道,“略懂皮‘毛’罷了。”
他當然知道這是個小小的試探,這麼簡單的事情到了他手上,那就不叫事。
只不過是陪着小姑娘玩玩罷了。
顧元筠看着他的模樣,分明就是一副高人的樣子,嘴上卻說只略懂皮‘毛’,這也太能裝b了吧!
顧元筠就說道,“那你有什麼想法?”
既然查到黃家的事,那肯定也查到他們之間的恩怨,現在又將這些假‘藥’材拿回來,那就是說他已經明白自己的目的,相應的也肯定有了報復計劃。
溫如風就說道,“那就看你是做大還是做小了?”
顧元筠問道,“大如何?小又如何?”
溫如風淡定的笑了笑,卻是轉移了話題,“難道你就真的決定一輩子躲在暗處,憋憋屈屈的報復?只是成功了,也只能躲在暗處笑一會兒?”
顧元筠立即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在這一刻,顧元筠就覺得自己被人扒/光了衣服晾在衆人面前,她所有要隱藏的秘密,都被揭‘露’出來。
溫如風看着她氣怒的樣子,笑了笑,這纔是個小姑娘麼,該笑的時候笑,該氣憤的時候氣憤,而不是無時無刻都帶着一張面具,皮笑‘肉’不笑的。
“我是什麼意思?當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顧元筠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整整一分鐘之後,她才正常的聲音說道,“原來字面上的意思就是憋憋屈屈的報復?還躲在暗處?”
到了這時候,她相信溫如風已經知道餘秋那些人的存在,只不過他是怎麼知道的?
其實要是真查齊同慶的事情,有心人一定能查得到。
但是,齊同慶一向僞裝的好,正常人根本就不會往這方面想。
溫如風爲什麼就想到了這裡,想要查他?
顧元筠就再次說道,“如果溫先生不說清楚的話,那我看你這人情還是找我爺爺去還吧。”
溫如風現在到不想再走了,本以爲只是無聊的賠個小‘女’孩玩,沒想到自己一查,還有齊同慶這種事情。
而且,顧元筠才小小年紀,都能裝得這麼好。
這樣他認爲,接下來或許這日子也不會太無聊。
還這個人情對自己來說是小事一樁,但是自己如果被退回到顧先宏那個老頭手裡,指不定會被指派什麼樣的任務。
顧先宏可是深不可測,手段又毒又辣的,而且那一身本領,絕對是自己比不上的。
對比來說,還是顧元筠這個比較生嫩的小姑娘,好伺候一些。
溫如風就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從來不會小看任何一個人,你第一次‘交’給我的任務是個小小的考驗,我拖了人情幫我查的。後來我就想着這任務也太小,反正欠一次也是欠,就順帶將你的家人也查了查,沒想到摟草打兔子……”
所以就打出了餘秋和餘小程。
顧元筠能夠真實的感受到,他這次說的是真的,反正自己以後對付餘秋的時候,還是要用到他,這些事情他早晚都要知道。
他比自己想的更優秀,受益的也是自己,於是也就釋懷。
到了現在,也就沒什麼好藏着掖着的,顧元筠就說道,“我現在能力不足,比不上已經經營二十多年的齊同慶,自然要隱蔽一些。”
溫如風環視一週地上的儀器設備,“也包括這些?”
說的是她一個人偷偷‘摸’‘摸’做了化妝品賣的事情。
顧元筠就點點頭,“正是原始積累的時候。”
“那以後呢?”溫如風問道,“恕我直言,就憑你的年紀,再怎麼努力也是要比齊……他差一些吧?”
顧元筠皺眉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溫如風回道,“躲躲藏藏看似安全,實則是束手束腳。反而不如,放在明處,這也有利於你心‘性’的養成。”
顧元筠心中一震,她現在走的路線確實是躲在暗處破壞,而明面上則是僞裝成少不知事的大小姐,安全是安全,但也確實束縛住了手腳。
但如果轉到明處,之前努力在衆人心中營造的形象就完全無用,那些努力也是付之一炬。
這樣也有好處,最起碼她和小姨的合作,就可以放到明面上來。
這是兩條完全相反的路線。
顧元筠沉‘吟’一會兒,才說道,“你說的我明白了,我要考慮考慮。”
這是個重要決定的時刻,一旦做不好有可能前功盡棄,而她的人生或許也會也會重蹈前世的覆轍。
溫如風走後,顧元筠獨自一人,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太陽西斜,屋內漸漸的變得一片昏暗。
顧元筠起身將燈打開,既然這件事現在不好決斷就要先放放,顧元筠就寫好兩張紙貼在牆上,一張上邊寫着黃家,一張是餘秋。
她在考慮溫如風說的做大還是做小。
既然報復一個是報復,那麼何不將兩者結合起來,讓他們狗咬狗呢?
而這兩者之間聯繫的橋樑是假‘藥’。
顧元筠想明白這一項,再看看外邊天‘色’漸黑,起身收拾東西回家。
顧元筠坐在公‘交’車上,看着外邊的來來往往的人,有的開豪車,有的開國產車,有的擠公‘交’,有的騎自行車,還有的小商販開着三輪滿處跑。
這就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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