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爲只要自己不表現出來自己的情緒，老闆就不會發現端倪。
但是現在看來，他還是經驗太少了。
畢竟，他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古玩街淘貨，仍然免不了出紕漏。
既然已經被人家看出了心思，他也就不隱藏了，多留了個心眼，“就算我覺得還能談，也不代表我就能接受這個價格，我還不知道你們這些人嘛，喊價都是瞎喊，我就一句話，十萬，賣不賣？不賣我走人！”
老闆的心底有些失望，本來以爲楊封是隻好宰的羊，現在的表現卻突然間又強勢了起來。
但是，他畢竟還是經驗豐富，沒有妥協，“四十萬！最低價！”
楊封心中一喜，看來，老闆還是沒發現瓷碗的價值，他故作糾結和不情願，又報價道：“十五萬，不能再多了，說實話，我是看這個瓷碗像很值錢的樣子，但是我也知道，打眼的人不是少數，這東西究竟值不值錢，還不一定，要我付出太大代價去賭，那我不如放棄。”
他擺出了姿態，一副已經到了極限的樣子。
老闆在心裡暗笑，他是老闆，自己攤位上的每樣東西究竟值多少錢，他還能不清楚？
這個瓷碗在他看來就是一個不怎麼之前的普通小碗，專門用來騙那些對古玩一竅不通的人。
他心底認爲，楊封打眼是板上釘釘了，但是這個時候，他可不會好心提醒楊封。
“唉，算了算了，看你這麼想要，我就實話跟你說了，這碗的來歷可不一般，他是慈禧老佛爺用過的碗，老值錢了，而且老哥跟你打包票，我的攤位上，就沒有贗品，權勢真古董，你絕對不會打眼。”
他一副苦口婆心爲楊封好的架勢，“老哥我看兄弟你這麼有眼光，而且是個實誠人，我也懶得再跟你講價了，二十五萬，這是最低價了，你要是真的不想買，我也沒辦法。”
楊封在心裡大罵這個黑心老闆，屁！還慈禧老佛爺，真是把自己當小孩兒哄了，這汝窯的瓷器可比慈禧還好幾百歲好嗎？
還說沒贗品，放眼望去，楊封看見的一大半都是贗品！
但他臉上可不會再表現出來，反而是一副激動地樣子，好像真的相信了老闆說的話似得，“老闆，你不會騙我吧？”
然後他故作一番掙扎之態，對着旁邊的唐曉明道：“可是我這次出來沒帶什麼錢，二十五萬，實在太多了，幾乎是我全部的存款了。”
他的目的，是透露給老闆信息，免得這個老闆又繼續給他加價。
唐曉明一臉懵逼，楊哥，你剛剛纔買了兩套大房子，現在居然說這種話，他有點接受無能。
但是他也不傻，不會去拆穿楊封。
老闆心裡耳朵一動，滿意地點點頭，只剩二十五萬，那也不少了，只要今天能讓楊封買下這個碗，今天賺的錢抵他幹幾年了！
畢竟古玩街過來攤子上淘貨的人是有，但是肯出大錢的人少，大家都知道店面比較靠譜，擺攤的十之八九是假貨。
在他心裡已經完全把楊封當成小白，一心只想騙到楊封的錢，至於去探究瓷碗有沒有什麼貓膩的事，他是一點也沒想了。
“唉！行吧！也是我心善，這次就吃個大虧，既然兄弟你都沒什麼錢了，那我給我留點家底，24萬，怎麼樣？”
他這回主動讓步了。
楊封心頭一喜，看來，老闆已經徹底被自己忽悠過去了。
他放下心來，又跟老闆掰扯了幾句，最終以23萬的價格，將瓷碗買了下來。
東西拿到手，楊封再也不用掩飾自己的情緒，高興得眼睛都是冒精光。
“真是不容易，沒想到這一趟的收穫這麼大。”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瓷碗。
老闆臉上表現出幾分嘲諷，低聲嘀咕了一句，“傻老冒！”
“楊封！”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叫喊。
一個老頭小跑着激動地跑過來，“楊小友，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上次一別，我可是找了你好久！”
老頭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幫楊封和幺媽鑑定血玉手鐲的何文昌老先生。
楊封也認出了他，禮貌地點點頭。
何文昌以爲楊封對待自己的態度會熱情一點，卻沒料到楊封如此平淡，心內不免有些失落感。
但是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楊封手裡的那隻碗給吸引住了。
“這是？”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飛快地衝到楊封面前，眼睛亮的發光，他想要觸碰，卻又不敢，只能擡頭問楊封，“這個，能不能給我看看？”
楊封皺眉，小攤老闆看不出來瓷碗的價值，但是何文昌可不一樣，他這樣子，很明顯就是看出什麼了。
不過，東西都到了自己的手上，他也無懼，輕輕點頭。
他也不拍何文昌會摔了它，越是這樣的大家，就越是重視這些寶貝，只會比自己更加小心謹慎。
何文昌算得上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古玩界的人，很少有不知道他的，他這樣站在大街上，很快就引得一幫人都爲了過來，想要聽聽何文昌對那個瓷碗的評價。
小攤老闆終於覺察出不對勁了。
如果楊封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新手，怎麼會認識何文昌？
而且看何文昌的樣子，那個瓷碗還真不一般。
他有點後悔了，反應過來自己大概率上了楊封的當。
“哎哎哎，那個碗，我不賣你了，我把錢還給你，你給我拿回來！”
他急切地對楊封道。
楊封笑了，“要是現在我發現這個碗根本不值錢，讓你退我錢，你願意嗎？古玩界的規矩，老闆你不會不懂吧！”
老闆瞪直了眼睛，還想再說什麼，就聽見何文昌終於仔細觀察玩瓷碗，用驚歎萬分的語氣道：“這好像是汝窯瓷器啊！雖然有缺口，但是最起碼，市值也在6千萬以上啊！”
一聽大值六千萬，老闆悔得腸子都要斷了，一口氣沒緩過來，身子一晃坐倒在地。
四周圍其他人聽到何文昌的結論，一個個都發出嘶的聲音。
“我去，就那麼一個破碗，那麼值錢？這個小子運氣也太好了吧？這下不是發了嘛！”
“唉，要是買下那個碗的人是我就好了。”
唐曉明眼睛猛地瞪大，不可思議地看着楊封，激動得呼吸都急促了。
一直到何文昌說明瓷碗的價值前，他其實都還沒有明白，究竟跟着楊封意味着什麼。
就算是楊封買下兩套大房子，他也有點類似王濤等人的想法，覺得楊封可能是靠別人。
但是現在，楊封用事實告訴他，有能力的人，過的是什麼生活。
就這短短几個小時，不過就是逛了個街，又跟人砍砍價，就淨賺了幾千萬！
別人幾輩子也掙不來的財富！
而楊封還相當淡定，從何文昌手裡將碗拿回來，笑着道：“謝謝何老，讓我心裡有了個底，我還有事忙，回頭再見。”
他可是看清楚了，何文昌眼裡閃爍着渴望的光芒，他可不能大意。
果然，何文昌一聽楊封要走，急忙攔住他，“楊小友，既然今天咱們遇見了，也是有緣，我很喜歡這個汝窯瓷碗，你能否割愛，將它賣給我？”
楊封低頭沉思起來。
上次何文昌也算是幫了自己和幺媽，而且何文昌也是古玩界的泰斗之一，給他個面子也不是不行。
楊封停下腳步，神情嚴肅地看着何文昌，“那何老，你打算開什麼價？”
最低6千萬，總不能真的只給六千萬，要是何文昌趁機佔便宜，他會立刻離開。
何文昌探究地看了楊封幾眼。
上次楊封過來，就是看出了血玉手鐲的真假，這次又弄到手一件真的汝窯瓷碗，他本來就覺得楊封不一般，現在更是驗證了他的猜測。
他不敢輕視楊封，心下一狠，開口道：“8千萬！”
嚇！
四周所有人都激動地議論起來。
“八千萬！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麼錢！”
“不是說六千萬嗎？怎麼一下子就多出了八千萬，就算是六千萬以上，也不至於多出這麼多吧？”
一般的估價，都是有範圍的，說一個東西最少六千萬，那它最高就肯定不會到七千萬，不然就直接說七千萬了！
楊封知道，這個價格，是何文昌給自己的人情價了，故意往高了報，多出來的兩千萬，換了別人，可能覺得受寵若驚，但是楊封卻很是坦然。
“好！那就多謝何老了！”他接受了這個價格。
用兩千萬換來跟自己的人情，他不會讓何文昌後悔或者吃虧就是了。
何文昌聽出了楊封的自信，更加印證了自己的猜測，他很高興，連連點頭，然後給楊封轉賬，小心翼翼地捧着瓷碗，就要離開。
楊封喊住了他，“等等，何老，既然咱們做了這麼一筆大生意，怎麼也應該一起吃個飯吧！”
何文昌一拍腦袋，“對，瞧我，都糊塗了！走！我來請客！”
楊封仍舊沒拒絕。
選中處於古玩街中心的一座大酒樓，他們定了個包廂，飯菜上齊，楊封沒急着用餐，而是指了指唐曉明，說明自己的意圖，“何老，我有個提議，不知你有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