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此刻的心情，那叫一個得意。
在他看來，楊封不可能違背衆人的意願繼續死皮賴臉地爲難自己。
他已經穩操勝券了。
他這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映在楊封和唐曉明眼裡。
唐曉明氣得臉色鐵青，面容都扭曲了起來，“就這麼算了？我可是差點被判死刑！”
其他人都是旁觀者。
只有他作爲被冤枉的受害者，有更強烈的感受，今天如果不是有楊封，他要麼和方燦燦同歸於盡了，要麼就被抓住，搭上自己的一條命。
而這一切，現在竟然被這些人輕描淡寫地用一句知錯了，不要太苛刻，就蓋過去了？
“你們甚至都不懲罰他一下？”
他的質問，讓人終於想起他的存在。
方燦燦神情歉疚，她的立場卻不方便開口。
方局輕咳了一聲，對唐曉明也很抱歉，不過憑他的身份，對於說話的方法很有一套，勸說起來，“唐先生，這次的事情對於你造成的身心傷害很大，我們很抱歉，我再次鄭重向你道歉，爲此，我們可以賠償你一部分精神損失費，但是，你要考慮到，陳警官並不是有意犯錯的，而且他就算是辭職，也不過是讓你泄憤而已，何必呢！”
看唐曉明還不動容，陳昭也連忙跟着道：“對對對，我知錯了，唐先生，請你原諒我，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犯，你不要爲了出氣來爲難我啊，畢竟，我手底下管着你家那篇區域，你原諒我，以後我自然會多照顧你，但是我要是辭職了，那你家那片區域，以後就更亂了！”
他說話則帶了威逼利誘的意思。
提醒唐曉明，他手上有點勢力，是照應唐曉明，還是讓唐曉明倒黴，由他說了算。
唐曉明身子一抖，慫了。
“楊哥，算了吧！”
半天，他神情頹廢道。
連他都妥協了，其他人料想，楊封更沒有堅持的理由了。
陳昭嘴角的笑意更濃，緊緊盯着楊封。
“楊封，你還有什麼話說嗎？”
楊封一直沒有表態，終於肯擡起頭正視陳昭，臉上盪漾開一抹燦爛到極致笑容。
“沒有了！”
“這就好！”陳昭鬆一口氣。
緊跟着楊封補充了一句，“脫掉你的衣服，交還手槍，立刻滾出這裡！”
陳昭的笑容都沒來得及收回去，臉色大變，怒視楊封，“你說什麼！”
“怎麼，你要出爾反爾？自己說的話，要反悔了？”
楊封反問。
陳昭氣得攥緊了雙拳，怒氣浮在臉上，“你非要逼我？”
其他人也都一臉不理解地看着楊封。
“楊哥！”唐曉明擔憂地扯了扯楊封的衣袖。
楊封態度何時平靜，安撫地拍了拍唐曉明的肩頭，“不用怕這個下三濫，跟着老子混，咱不吃虧，也不受半點委屈。”
這是真的把唐曉明當自己人了。
只有楊封自己知道，他沉默時看着唐曉明被所有人逼着只能嚥下心裡的不甘選擇原諒陳昭時，他有多麼憤怒。
他想起了自己。
想起了過去委曲求全同樣被人逼得無路可走的自己。
開玩笑！
唐曉明和自己可是差點丟了一條命，可陳昭呢？就是丟份工作都不行？
“你他媽到底滾不滾，不要逼我動手！”楊封極力壓抑着自己心裡激將爆發的情緒，冷喝一聲。
陳昭對上了楊封的雙眼。
一瞬間，陳昭的內心遍佈寒意，冷得刺骨，就像被一直野獸盯着，隨時肯能被撕碎。
情不自禁地，他退縮了，“好，很好，楊封，你給我等着。”
再留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他陳昭可以厚着臉皮裝作沒事人一樣讓其他人幫自己說話，但是自己不能親口反悔，否則，他就真的在楊封和其他人面前徹底丟了臉。
他轉身就走。
到了門口，就聽見楊封語氣嚴肅地對方局道：“既然他今天辭職了，以後最好也不要再讓我在警局看見他，方局，你要是再讓他回來，那，今天發生的一切，我就會讓所有人知道。”
爲了讓陳昭不好過，他不惜用語言威脅方局。
方局用驚訝又慎重的目光看着楊封，這小子太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固執，有主見，別人絲毫影響不了他的決定！
他對於楊封的印象和態度完全變了，再也不像之前那樣隨意。
“好。”
一句好，也只是讓楊封平靜地點點頭，然後帶着唐曉明就要離開。
只不過，他們還沒走出警局，就被大喊大叫聲吸引了注意力。
就看見一名青年被兩哥警察抓着，拼命地掙扎，口中大喊自己沒罪。
“你們快點放了我，我什麼也沒幹，我有不在場證明，我沒殺人，不放了我，你們會後悔的。”
就是那名死者的弟弟。
他怎麼喊都沒用，因爲很快，警方就公佈了法醫最新的檢測結果。
青年一呆。
然後大吼起來，“不，不，我是被逼的，你們爲什麼只抓我，都怪那個**發現了我的事，我只能被逼着殺了她，你們不應該抓我，你們應該抓另一個人，抓了我，也還是會有人死的。”
他這番話在警方看來只是狡辯的說辭而已，根本就沒有引起其他人注意，除了楊封。
他摸着下巴，心下思忖，不應該抓他，那應該抓誰？
雖然好奇，但是他畢竟不是警察，也不能屢次摻和警方辦案，沒看警局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已經有了戒備與敵意了嗎？
此刻，眼看楊封和唐曉明還沒離開，有不少警員就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們，預防他又突然要說什麼做什麼。
“走吧！”
楊封拉着唐曉明離開。
方燦燦忙着工作，畢竟陳昭就此離開，還有一堆的事情需要解決。
等她跟出來，已經不見了楊封的身影。
“就這麼走了？”她神情有些失落，沒想到楊封又救了自己一次！
而這一次，她還差點站在楊封的對立面。
他會不會對自己很失望？
她胡思亂想着，覺得心都亂了，卻又沒有辦法，只能回去。
……
“楊哥！那個陳昭，現在肯定恨死我們了，他會不會報復我們？”回去的路上，天還是黑的，唐曉明屁顛屁顛地跟着楊封，心中有些不安地問。
楊封冷笑起來，“報復？他現在有那個功夫就好了，已經逝去警察身份的他，現在拿什麼跟我鬥，我可不會真的覺得，只要他辭職就夠了！”
什麼意思？
唐曉明一愣。
就見楊封神秘兮兮地笑着，眼裡閃爍着寒光。
此時，陳昭確實在心裡盤算着怎麼找楊封報復回去。
他是絕對咽不下這口氣的，走在路上還在低頭思索着對付楊封的法子，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前方不知何時聚集了一大堆人，堵住了他的去路。
“你們幹什麼！讓開。”等他發現了這些人，就一如往常厲聲呵斥起來。
然而那些人卻一動不動，甚至往前幾步，將他圍了起來。
“你們想造反嗎？是不是想對我動手？我可是警察！”
他心底一個咯噔，大叫起來。
“哈哈哈哈，”那幫人卻突然大笑了起來，一個個笑的前仰後合地，“警察？我們可不吃這套，你自己什麼身份，你心裡沒數嗎？”
陳昭一愣，然而反應過來，大叫不妙，“靠，你們是楊封叫過來的對不對？不然你們怎麼知道我現在不是警察的？我警告你們，別亂來，就算我不是警察了，我在警局也認識人，我……”
他根本就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機會，因爲那幫人已經動手，將陳釗按在地上拳打腳踢。
難得有這麼一個揍警察的機會，黃豹等人撒開了膀子，一點沒留手。
反正陳昭現在已經是普通人一個了，就算要追究起來，大不了他們賠點錢當醫藥費就是了。
陳昭面對雨點般落下的拳頭和腳，心裡對楊封的恨已經到了頂端。
他恨，他恨啊！
楊封，今天我做遭遇的一切，來日一定要你十倍奉還。
……
“你就住這裡？”
被陳昭在心裡詛咒的楊封，終於送唐曉明到了他家，看見眼前這棟搖搖欲墜的老破小房子，連楊封都忍不住皺了眉頭。
“楊哥，家裡太寒磣了，污了您的眼睛，您就不要進去了，省的弄髒您的腳，您在這等一下，我拿點東西給你。”
楊封一愣，就看見唐曉明飛快進去，沒一會兒，就提了一個大箱子出來，小心翼翼地擺在楊封的面前。
“我沒有別的寶貝了，就這個還值點錢，您收下吧！”
他一臉的肉痛，艱難放開手。
楊封疑惑地打開箱子，本來還以爲會是錢什麼的，卻沒想到，是一套被收放好的郵票。
“你哪兒來這些？你知道這些郵票值多少錢嗎？”楊封還真被驚住了。
唐曉明以爲楊封是看不上這些郵票，不好意思地解釋起來，“我知道，這些郵票不值錢，我也不是不想用錢來答謝您，但是我實在沒錢了，這些郵票是我精心收集的，是我的寶貝，請您一定不要嫌棄。”
楊封知道他誤會了，“我不是嫌棄，我是真的問你，你知不知道這套郵票值多少錢？他們最起碼價值百萬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