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咱們出來,卻把獻春給扔在宮裡,我這心裡總有些說不上來的忐忑。這幾日她便走在我腦海裡轉。”婉兮擡手掩住心口,只覺心口有些莫名地亂。
“我便想着,等秋獮回去了,我一定好好替她辦件事去。她這些年照顧我,陪着我,幫襯我,我卻沒能幫她做什麼去。可是她如今已是頭等女子了,身份已經無可再晉升;我若賞她金銀呢,她必定還要替我計算着,必不肯要。”
“故此,我便想替她做件事兒去。”
婉兮垂下頭去:“我也只隱約聽她說過一兩回她小時候的事。她說她爹孃都死了,只剩下哥哥嫂子,還並不和睦……可是我看她隱約卻還是有牽掛的人。”
“我想知道,是誰。若是有情的人,我便設法給她指了這門婚事去。寧肯身邊沒有了她陪伴,也想叫她圓滿一個心願去。”
玉葉便笑了:“當真有這麼一個人去?”
婉兮搖搖頭:“我就是不知道呢。只是我上回聽得便不甚仔細,興許獻春也是覺着我年紀小吧。反正這次回去了,我非得請九爺或者九福晉再幫個忙,將獻春小時候在傅家的舊事好好掏一掏,興許能掏出實情來呢。”
玉葉好奇得忍不住,忙繞過來也抓住婉兮的手:“姑娘先與我說說呀!”
婉兮想要張口,可是一瞧玉葉那粉面桃花的樣兒,還是忍住了。
“算了,你個小丫頭,想知道那麼多情事作甚?你總歸這幾年消消停停在宮裡呆着,趕明兒到了年紀,我一準兒替你張羅個好的就是。在那之前,你可給我管住了這顆心去!”
玉葉面色大紅,急忙側過身兒去,避開婉兮的目光。
“姑娘這是說什麼呢!姑娘欺負人!”
婉兮也只能嘆口氣:“能聽你這麼說就好,那就當我是白操心了。你總歸記住了,這宮裡的男人,只有皇上一個……你若是收不住這顆心,我便叫皇上收了你去!”
玉葉登時叫喚了:“哎呀姑娘!你……你說什麼吶!我怎麼會跟姑娘你爭寵了去?”
這樣說說笑笑的,婉兮心頭那股子不安倒是終於平靜下來些。
只是一日沒回到宮裡,一日見不到確切的情形,她就一日無法當真安下心來。
皇帝這一回的秋獮,用了些新花樣兒。
宮裡自去年十二月增設了養鷹處、養狗處,這回皇帝便將鷹和狗都帶了來,叫它們一起協同狩獵。
天上有鷹,地下有犬,哨鹿果然比往年容易了些。
皇帝沒準婉兮今年再當鹿人,卻答應送一條細腰的小狗崽子給婉兮,準婉兮養着。
小狗崽子送來當天,婉兮便歡喜得抱着小狗崽子上了炕,將皇帝給攔在炕下頭。
那細腰的狗白肚皮、白蹄子,臉部修長。背上的毛則是微微天青色,看上去像是“雨過天青”的汝瓷一般。這樣的毛色配着一雙清亮的眼睛,婉兮只顧着盯着它瞧,完全忘了要看皇帝一眼。
皇帝只能挨着炕沿兒坐下來,眼巴巴道:“朕的龍榻它也敢上,合該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