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事兒,她又不是沒經歷過,譬如此時最叫她耿耿於懷的貴妃高雲思,在潛邸時不就只是個使女!而她自己呢,她是皇上的側室福晉,是被迎娶進宮,有禮部的冊封,有冠服,名可上玉牒,是妻不是妾!
可是高雲思的父親高斌在乾隆初年已是直隸總督,兼河道總督,皇帝爲安撫其家族,纔將高雲思封了貴妃。
同樣的情形,還有那如今都敢跟她蹬鼻子上臉的嘉嬪,同樣是內務府包衣,同樣是父兄職位高升,所以嘉嬪纔會從初封貴人,如今直逼妃位!
當然啊……還有皇后。雖說皇后從前是嫡福晉,她是側福晉,可同樣都是福晉,不是妻妾之分。可是自從皇上登基之後,皇后高高在上,而她竟硬生生降位成了妾!
這口氣,叫她怎麼出得了!
鳳格膽戰心驚聽完了教導,回去準備了。嫺妃轉眸看向塔娜:“……她是本宮位下的人,若能得寵也是給本宮長臉。只是一樣,本宮現在還沒有子嗣,便絕不准她搶到本宮頭裡去!”
分別已有月餘,婉兮與語琴終又得着機會重逢。是貴妃來與皇后請安,特地帶上語琴同來,這才叫兩人有了機會重逢。
皇后免了貴妃請安,拉着貴妃的手,一同坐到炕沿上來,吩咐燒炭暖炕:“你身子原本就弱,重陽宮宴那晚又受了些風。這纔好起來,怎麼就急着來給我請安?”
雲思淺笑:“原本應每日都來與主子娘娘請安,是妾身的身子弱,才耽擱了這些天。這略好起來,便理應過來。”
皇后也是嘆口氣:“你我原都是皇上潛邸時的福晉,何至於如此。”
雲思卻恭謹垂首:“妾身怎敢忘記原本爲王府使女,乃是先帝特恩,才於使女中超拔而爲側福晉。妾身與主子娘娘何敢相提並論。”
皇后只能輕嘆:“雲思,你總叫我心疼。皇上對你的疼惜,怕也是來自於此。”
貴妃恭順一笑,“不瞞主子娘娘,妾身今兒過來也是特地帶語琴向娘娘行大禮。”
“哦?陸女子也來了?”皇后便擡首望向門外:“素春,還不快叫。”
語琴入內,向皇后行大禮。皇后笑意盈盈受了,點頭稱許:“陸女子生於江南,才進宮月餘,這請安的禮數卻已如此紋絲不亂,足見貴妃教導得宜,陸女子自己也是蘭質蕙心。”
雲思和語琴齊聲謝過。
雲思略一沉吟:“語琴在妾身的位下學規矩,這月餘來也難免思鄉。妾身無以開解,便打聽着選看前後那些日子,她與主子娘娘宮裡的魏姑娘十分交好,便有心替她向主子娘娘求個恩典,叫她們兩個見上一見,說說話,也聊慰心懷。”
皇后便笑了:“這有何不可?”說着便吩咐素春:“記着,從此後準婉兮與陸女子時常見面。若婉兮請去儲秀宮相見,亦準,不必報我。”
宮裡規矩嚴,不經主子許可,私自出本宮,或者去其他宮“串門”者,必受重罰。
語琴心下歡喜不禁,上前盈盈下拜:“奴才謝皇后主子恩典。”
皇后垂眸仔仔細細打量着語琴微笑:“果然娟秀俊美,如江南山水靈韻。”她說着瞟了雲思一眼:“看上去,倒與當年在王府時的雲思你,頗有幾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