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便也點頭:“終究是近身伺候的,跟你還要輪班上夜,便必定得是個妥帖的才行。”
獻春便道:“奴才也正是這樣想。故此這個人不能從內務府裡挑新人,總該是宮裡原來的老人兒;卻得是妥帖的人手底下用過的才行。”
婉兮便擡手按住了獻春的手:“姑姑這樣說,便心下已是有了眉目了,對不對?”
這個人選,婉兮自己也沒有更好的主意。總歸還是獻春在宮裡的資格老,認得的女子也多,比婉兮自己倒能選到更好的。
獻春便笑了:“現有這些主位手下的人,自然是不宜挑的。只是宮裡終究還是有過世了的主位,她們留下的女子,倒有些既妥帖,又極懂規矩的。”
說起宮裡已經過世的主位,最著名的是兩位:一是大阿哥的額娘、追封哲妃的富察氏;二就是曾與陳貴人同住永和宮的儀嬪黃氏。
婉兮心下略作沉吟:“哲妃雖然已經過世,可是好歹還有大阿哥在。此時沒有嫡子,便以大阿哥爲長。咱們若選了哲妃留下的人,便免不得叫人以爲咱們在打大阿哥的主意……依我看,這倒不好。”
獻春便含笑點頭:“奴才也猜主子會這樣想,故此奴才看中的倒是前頭儀嬪留下的人。又因那些人還在永和宮裡,日常裡都是受陳貴人教誨,主子接過來用,也能放心。”
婉兮便也一臉的歡喜:“正是這個話!”
獻春便點頭微笑:“那奴才今兒得了空就朝永和宮去。待得看好了人,奴才帶來先給主子看過再做定奪。”
說完了這起子話,天也大亮了。殿中的西洋鐘錶發出洪亮的打點兒聲。
婉兮叫備轎,這便起身走向外去。
她昨兒雖穿了那樣鮮豔的海棠紅,可是今兒卻還是穿了素淡的水綠去。水綠最不奪紅,在一衆顏色裡只有盈盈一點淺綠,卻已近白,已是最爲淺淡的着色。
獻春將手爐裡的紅羅炭燒好了,又填了一塊梅花香餅子遞過來,婉兮卻給擱在一旁。
“還是戴我從前那副手悶子吧。”
獻春略一回想,便也會意。忙開了櫃子給找出來,含笑道:“想來皇后看見主子還戴着從前在長春宮裡當女子時候的舊物,心下會暢快些吧。”
婉兮便點頭一笑:“我是長春宮裡出來的人,我自是怎麼都不能忘本的。這樣技能叫皇后主子歡喜,於我自己又虧不了什麼。總歸大年下的,大家各自歡喜纔是。”
婉兮早早到了長春宮,前面便見語琴的小轎也到了。
婉兮忙先下轎,立在旁邊等着語琴。
語琴下了轎凝視婉兮一眼,便嬌嗔一聲:“瞧你,如今都是貴人位分了,怎麼好立在路邊等我一個答應?沒的叫人說我不懂宮規。你快好好站着,叫我給你行禮請安纔好。”
婉兮紅着臉,忙上前一把扯住語琴的手:“姐姐再說!我就,我就……”
語琴故意瞟着她樂:“你就怎樣?”
婉兮扭頭就從地上抓了一把雪,作勢要往語琴脖領子裡塞。語琴便躲,婉兮就追,語琴身邊伺候的女子晴光和獻春便成了躲貓兒的樹樁子。兩個女子也是瞧着自家主子無奈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