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偏殿裡竟然高高立着兩頭黑瞎子!
這黑瞎子可絕非圍場上見着的那頭可比,眼前這兩頭站起來幾乎頭頂殿頂,幾乎有兩個人那麼高!
它們兩個的腦袋形狀也跟普通的熊瞎子不一樣。普通的熊瞎子腦袋頂多是平圓的,這兩個卻是尖長的,看上去就格外高大凶猛了去。
實在是太活靈活現,婉兮第一個念頭是回頭就抱住了皇帝,將皇帝向外推,想用她自己先隔住那兩個熊瞎子。
皇帝便笑了,伸手也回抱住她:“你看仔細些!”
婉兮這才留意那兩個熊瞎子不叫也不動。
“假的?”她餘悸未消,擡頭望皇帝。
皇帝卻搖頭:“真的。”
婉兮這才心下忽然一亮:“死的!”
皇帝在脣邊豎起手指:“噓……”
此處說“死”,是爲不敬。
瞧着皇帝面上都生起的那股子敬意,婉兮便更加確定了心底的那個念頭。
“莫非它們就是太宗皇帝親封的那兩頭‘鎮殿侯’?!”
皇帝便哼了一聲笑了:“可不是嘛。你當年入宮試以繡錦,據說繡的不就是它們麼?也唯有它們纔敢稱‘瑞獸’,你當日言之鑿鑿,今兒見着真的了,怎地倒不認識了?”
婉兮面色大紅,有些不敢置信,也有些尷尬地捂着了臉,走近了去瞧那兩頭龐然大物。
“我哪兒想到它們長這個樣兒啊……”
興許是關外白山黑水養育出的熊瞎子,與關內的水土又是不同,眼前所見的這兩頭跟她所想象的並不相同。
他在後頭勾着手臂輕笑:“所以啊,誰說當初繡的是這兩頭瑞獸呢?這可是太宗皇帝親封的‘鎮殿侯’,有過救駕之功,卻被你給繡得走了模樣……”
“這要是往嚴重了說,你可有罪。輕則是有侮‘鎮殿侯’威名,往重了說……咳咳,那可是欺君罔上!”
婉兮便苦了臉,“爺又故意嚇唬着奴才玩兒~”
“爺可沒有!”
他放下手臂,跨步上前來,捉住她手腕兒,將她給帶到兩頭熊瞎子前。
“若說起來,它們兩個也算你我的大媒。”他說着從袖口裡又抽出婉兮當時的那幅繡品來,舉起來對照着。
他微微側首,居高臨下斜睨着她:“那你便得跟它們兩個發誓,這一輩子都跟爺好好的在一起。”
婉兮心下微微一跳。
他沒說得那麼明白,她卻也聽得清楚。
想無論是皇后,還是貴妃、嫺妃,哪個從前與皇上沒有過一段花前月下的好日子呢?他是寬仁之人,只要她們肯真心相待,他也必定叫她們不受委屈了去。
只是時光易改,人心善變,等皇上登基之後,他的後宮也終究變得與從前那些後宮一個樣兒。一樣地算計,一樣地一日都不得安穩,一樣地叫他放不下心、徒增心煩。
他怕她也有一天會變了,變得不再是她原來的模樣。
她便垂首而笑,擡起手來向天:“那我便發誓,我魏氏婉兮,從今日始,到性命終結的那一天,對爺的心都恆如一日。我信爺,亦信爺對我的心意。故此我不會亂生猜疑之心,亦絕不會算計了爺去。”
“我若動心眼兒,也只爲自保。我絕不會忘記,這後宮不該是戰場,其中的每一個人,都首先是爺的家人。”
wWW ★т tκa n ★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