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甜!”他邊嚼還邊搖頭晃腦地說。
婉兮瞧着他那樣兒,自己嘴裡還剩的那一點兒都快咽不下去了。
他……是天子。
那半口沙果裡……有她的口水。
天子,吃,她的,呃……口水。
她便覺一股子熱氣直衝了腦頂兒,趕緊跪起來爬過去想拍着他吐出來。
他反倒大笑,又將她按在懷裡,在她耳邊壞壞地說:“……你身上,又哪裡只有這一股水兒被爺給吃了?你現在才知道害羞,豈不是太晚了?”
婉兮就又更要發瘋了。
這個爺,他說什麼呢他!
笑鬧了一陣子,他的肚子終於叫喚了起來。
婉兮無奈地搖頭:“如何敢想,堂堂天子竟然餓肚子?”
她便連忙出溜下地,問是否要幫他傳膳。
他卻隨即搖頭:“不用了吧,省得他們來了,你還得立規矩。你方纔不是帶了食盒來?隨便打開,嚼用一口算了,咱們還能多自在一會兒。”
婉兮便連忙將那食盒給撿回來。
幸好宮裡的食盒都是用酸枝、紫檀等上好的硬木做的,用料又極捨得,故此摔那麼一下並不打緊,裡頭的盤子都沒碎。
只是那碼好盤子的吊爐鴨子攢盤便竄不成個形兒了,一片一片的鴨肉都滑到一邊,堆成一團了。
婉兮苦着臉給端到他眼前:“……皇后主子的一片心意,爺真狠心。”
他瞟了她一眼:“我滿洲先祖在關外漁獵農耕,吃肉都是自己用小刀直接切了便送進嘴裡,味道好壞只問那肉本身,並不是盤子擺的漂亮肉才香。”
婉兮只能垂首無奈地笑。
他是哄她開心,她都懂。
“下回我給爺做餑餑,也不用費心捏成各種各樣的花形兒了。乾脆就一坨面,直接蒸熟了就給爺端來罷了。”
他點頭,抓過她的手來輕輕搖着:“爺相信,憑你的手藝,就算端來一坨面,那也必定是好吃的。況且你忘了,你最初給爺做餑餑的時候兒,個個都歪歪扭扭,爺不也按個都給吃了?”
婉兮回長春宮復旨。
“……皇上進得甚香。”
婉兮沒撒謊,皇上這回用手捏着那鴨肉片兒往嘴裡送,將整盤鴨子都吃光了,吃完了還頗爲意猶未盡。
他是真餓了。
皇后這才鬆一口氣,上下打量婉兮:“瞧你,可是累壞了。”
婉兮一皺眉,忙垂首答道:“從長春宮到養心殿不過幾步路,奴才豈敢稱累?”
皇后卻含笑輕輕搖搖頭:“算了,就當本宮沒問。”
婉兮心下一顫,忙跪倒在地:“主子……”
“唉,怎麼跪下了?快起來!”皇后親自伸手將婉兮給扶起來。
坐回炕沿兒去,卻還沒鬆了手,只垂眸看婉兮的小手。
“興許你都忘了吧,你剛進宮那會兒,爲了替本宮做通草的頭戴花,手掌心都磨破了。本宮心疼得什麼似的,親手給你抹藥,你卻好些天都捨不得洗手……”
“那時候兒啊,本宮看見你就像看見了本宮的和敬,對你的疼惜便也更比旁人多些。”
婉兮自己又何嘗不想念那會兒的時光。
那時候的皇后是九爺的長姐,是婉兮眼裡高貴而溫柔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