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倒笑了,打開簾子朝李玉行了個禮:“諳達,我想求諳達便不奏此事了吧?”
李玉一怔,不過卻也緩緩點了點頭:“老奴雖然有些不解,不過老奴相信姑娘既然有此一說,便是有姑娘的考量。”
“這一行,老奴對姑娘來不及照應,心下也是歉疚。這便遂了姑娘心願吧。”
婉兮道謝,落下窗簾。
靜靜坐直了,淺淺微笑。
她承擔下這個罪責,前頭卻也說明了,只是個意外。畢竟她在宮裡做餑餑的,這事兒人盡皆知。
況且以四爺的情分……壓根兒就不會因爲這個罰她。
若此,她有何苦叫九爺家宅裡這些亂事兒都傳到皇上耳朵裡去呢?
如今皇上正是要重用九爺的意思,九爺若是連家宅都安撫不定,又叫皇上如何放心叫九爺去辦更要緊的差事去呢?爲了九爺的前程着想,她願意將這事兒就全按下去算了。
更何況……四爺若是知道了她在九爺家宅裡受了委屈,一旦小心眼兒又發了,還不定怎麼給九爺穿小鞋去呢,那便更不是她的所想了。
這樣想來,她的笑意便更是加深了些。
到了十一月,整個月裡最要緊的事兒就是皇太后的聖壽。
故此皇后帶領一衆內廷主位幾乎每天都到壽康宮裡去陪着皇太后說話兒。皇帝也特恩,允許皇太后的老姐們兒們進壽康宮相陪。
皇太后親自擬定了名單交給內務府,名單裡頭一個都不是皇太后自己的姐妹和嫂子,反倒是耿氏。
這一日皇后因要親自安排宮中壽宴之事,便由嫺妃爲首,帶領內廷主位們到壽康宮請安。
嫺妃親自伺候皇太后抽菸,點完了火兒,便笑:“媳婦兒日前到養心殿給皇上請安,出來的時候兒經過永壽宮,正瞧見裡面大興土木。裡面最顯眼兒的就是一座石雕的龍座大影壁!媳婦兒想,皇上一定是準備着將皇太后的壽宴給設在永壽宮了!”
“哦?”皇太后也是意外:“皇帝竟然那樣大費周章?”
大型的石雕影壁所費工時不短,若以內造辦處工匠精益求精的做法,怎麼也得幾個月方能雕成。
皇太后之前竟然是半點風聲都沒得到,這會兒聽說了,便不由得微笑:“也難爲皇帝日理萬機,還要顧着這個。”
皇太后一想也是。之前在熱河行宮裡,母子之間鬧了些不痛快。以兒子的性子,今年又是她五十歲的旬壽,兒子必定要多費心思,巧妙將母子之間的裂痕都給彌補過來。
嫺妃看着皇太后笑,她便也笑得更甜:“永壽宮的宮名取得多好,正是‘永壽’,可不就是期盼皇太后永遠長壽麼!若此壽宴擺在永壽宮裡,倒當真是最好呢!”
嫺妃的目光瞥過愉嬪去。
只要這永壽宮修葺一新,不是爲了叫愉嬪搬進去就好。
只要皇太后聽着歡喜,開口向皇帝說了。以皇帝的性子,這個時候兒倒是不好忤逆了皇太后老壽星去。那這永壽宮就繼續空下來設宴用了,沒人能搬得進去!
這時安壽來報,說耿氏進宮請安來了。皇太后忙笑:“快請進來。趁着熱鬧,叫耿姐姐也跟這幫小孩兒們一起說說笑笑!”
耿氏進來,面上卻有些異色。
皇太后忙問,耿氏吞吞吐吐道:“老主子可曾聽說,皇后母家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