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也微微愣了一下。
他只是養心殿的首領太監,手裡只有養心殿的鑰匙,卻沒權限掌着永壽宮的鑰匙。
“不瞞姑娘,想要永壽宮的鑰匙,奴才也得去請旨。”
婉兮垂首盯着地面,用鞋尖碾了碾:“那便有勞諳達走一趟。”
李玉有些爲難,搓搓手陪着笑:“……姑娘,此時皇上,呃,要務在身。”
婉兮不由得傲然挑眉:“諳達何必與我打馬虎眼?”
婉兮眼中突然而現的清光叫李玉也忍不住一怔。
婉兮輕咬櫻脣:“我知道是嫺主子正在伴駕。”
李玉也是作難,只能尷尬地躬身賠不是。
婉兮卻別開頭去:“諳達賠的什麼不是?諳達又沒做錯什麼。況且我不過是跟諳達求個通融,要那永壽宮的鑰匙罷了,我又沒想攪擾了皇上和嫺主子的……呃,興致去。”
“諳達只幫我傳個話便罷,皇上要給就給,不給那就當我沒來。”
瞧見姑娘這都使了小性兒了,李玉哪兒還敢怠慢,忙一轉身兒就一溜煙奔回養心殿去,朝後殿的玻璃窗裡瞧了瞧。
皇帝正盤腿坐在炕上用奶茶,嫺妃則立在書案那寫詩呢。
幸好不是侍寢……
李玉琢磨了一下,便叫毛團兒拿過一張紙條兒來,給撕成了兩指寬,李玉親自動了筆墨寫上幾個字,然後捲起來,到門口道:“回聖上,有急奏到。”
皇帝便道:“呈進來。”
李玉躬身進去,悄然瞄了嫺妃一眼。
嫺妃也是懂規矩的,既然是前朝國事,她便也沒擡眼,依舊只絞盡腦汁寫自己的詩罷了。
李玉這才放心將紙條呈給皇帝。
皇帝一瞧那猥瑣的二指寬的紙條,不由得盯了李玉一眼。
李玉心虛地朝皇帝堆一臉的笑。
皇帝便也沒做聲,拈起來展開看了,隨即長眉便是一挑,瞪圓了眼盯着李玉。
李玉只能默不作聲,躬身,再躬身。
皇帝指了指他,輕嘆一聲:“嫺妃,朕有國事,你跪安吧。”
本以爲今兒終於藉着詩詞,跟皇上之間有了些濃情蜜意。哪兒成想好容易等到天色漸暗,皇上卻叫她走?!
嫺妃手上的墨筆直墮到紙上,印出那麼大一個墨點子。
直彷彿她的心上一般。
她跪倒在地:“妾身不敢耽誤皇上國事。不過妾身情願在此陪伴皇上。皇上儘可去前殿處理國事,妾身等在後殿即可。后妃不可干政,妾身絕不敢違;妾身只呆在後殿,還不行嗎皇上?”
皇帝卻急着朝外去:“你先回克。過幾日朕再去瞧你。”
皇帝連多看她一眼的耐心都沒有了,就那麼急匆匆邁門檻奔出門去。
“究竟有什麼急事?難道是準噶爾部又造反了不成?”
皇帝背影迅即不見,嫺妃懊惱地一拳砸在地上。
皇上處理國事的模樣,她又不是沒見過。什麼火燒眉毛的大事,皇上也全都談笑若定,哪裡見得這麼火三火四的模樣了去?
且說皇帝到了前殿,親自傳旨叫毛團兒去敬事房拿了鑰匙回來。本來是忙着想要直奔如意門去,走到一半卻又回來坐下。
一雙點漆般的眸子直盯着李玉:“你去親自盯着,叫嫺妃不經螽斯門,繞回東六宮去。等她走乾淨了再回來告訴朕。”
別叫嫺妃撞見了那小丫頭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