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羞愧難當,紅了臉忙上下幫着檢查他是否傷着哪兒沒。
小手邊翻檢邊低聲嘟噥:“……可誰能想到是爺呢?我分明瞧見那麼一大羣鹿,當中有好幾頭年輕公鹿聽見我的哨子聲,朝我這邊打量。我便自當是它們都追過來了。”
他瞟着她忍住笑:“它們敢!你是爺的人,要追也只是爺追,它們若敢跟爺強,爺今兒就將它們都剖骨抽筋!”
婉兮被唬了一大跳,隨即又因了他的話而忍不住臉紅,嗔怪道:“爺!”
他說什麼呢他……
四爺終於還是來了,爲了她來了。
她心下欣慰,卻還不敢放鬆警惕,一徑說着話,一徑還要一直往後面瞧。
鹿羣說不定還會隨時追來。
她自己倒也罷了,她總不能叫他也受了傷去。
“爺的侍衛呢?武爺他們呢?”
皇帝彷彿十分享受她那小手在他身上翻翻弄弄,索性整個人躺在地上,任憑她舞弄。
“……都叫爺給攆走了。”
“啊?”婉兮扭頭回來盯住他:“攆走了?爲什麼呀?”
他撐住一邊手肘,半擡起身子來湊近她:“你說爲了什麼,嗯?”
她有些臉紅。
他反倒故意挑破:“爺要跟你單獨呆着。他們在近前,礙事!”
她紅着臉緊咬嘴脣:“可是爺也忒冒險!後頭就有一大羣鹿,裡頭有不少長了那麼大一對鹿角的公鹿。它們要是追上來,爺又要怎辦?”
她學得認真,說道那些“那麼大的鹿角的公鹿”時,還將手指分開叉,舉在頭頂模擬着。
她那嬌憨模樣,惹得他不由得又坐起來,什麼也不說,只直接湊上脣去吮她。
她被他吮得紅了臉,忍不住嬌嗔:“爺!你快好起來,咱們離開這裡纔是。你還有如此閒情逸致!”
他大笑,撒開手躺倒在滿地落葉上,故意也將她拽躺了下來。
兩人肩並肩,眼前已是夕陽餘暉,共漫天星斗。
“……笨丫頭。那些鹿羣不會來。方纔追你的只是爺一個罷了。”
“怎麼會?”婉兮不由得支起身子來,瞪大了眼睛瞧他:“我方纔分明親眼看見那麼大一羣鹿,絕對錯不了的!”
他哼了一聲,享受地躺在地上,甚至還閉上了眼。
“是有那麼大一羣鹿,可是你只瞧見了它們,卻沒瞧見你跟它們中間還隔着一層林子。林子裡早就設了柳條圍,它們過不來的。”
“你當爺叫你當鹿人,卻會當真叫你涉臨險境麼?爺早劃好了地塊兒,踩好了鹿羣行經的線路,這才放你們過來,就是確保你無論在哪裡停下來換衣裳,都只能瞧見鹿,而不會當真跟鹿羣相遇。”
婉兮張大了嘴,心中還有萬千頭鹿一起跑過。
這麼說她剛剛那麼玩兒了命的跑,卻不過是在躲着四爺一個人兒?
她……丟死人了。
“可、可我方纔分明聽見那麼多蹄聲,我、我纔不是只逃避爺一個人兒呢!”
他又大笑:“蹄聲是真的,是鹿聽見你的動靜追了過來。不過中途早就被侍衛們的哨子聲給引走了。那些蹄聲是迴盪在山林裡的罷了,迴盪到你耳朵裡,你慌神兒之下給當成追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