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姑娘,聽聞你早就與傅九爺相識;去年你進宮時,傅九爺還爲你頂撞了嫺妃娘娘啊!怎地,難道你就不覺得還欠本宮一個解釋麼?!”
舒嬪的問,如一座小山一般,忽然就朝婉兮迎頭砸來。
婉兮覺得喘不過氣來。
雖說自從九爺大婚,她心下便有覺悟,遲早要面對這個問題;只是她卻還是沒想到這樣快。
婉兮小心按按袖筒裡藏的軟鐲,深吸一口氣道:“怡主子總要先示下,九福晉究竟怎了?”
與九爺在宮裡、園子裡的兩回見面,九爺都對福晉之事避而不答。兩人之間究竟是怎麼了,她無從細細知曉。
蘭襟含恨一拍窗臺:“……自婚成以來,傅九爺始終與我小妹分房而居!”
婉兮心下便也一個晃悠。
九爺是隱約說過“冷淡”二字,她只是沒想到竟然是冷淡若此。
也怪不得此時舒嬪大怒。她自己在宮中尚未侍寢,她小妹在九爺府中也是獨守空閨……這口氣,任何人都是難以忍下。
婉兮悄然吸一口氣,柔聲道:“奴才聽聞九福晉的年歲,比怡主子您還要小着一歲。這樣算來,今年方十三。”
怡嬪便一眯眼:“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因爲我小妹尚且年幼,所以九爺纔沒有行夫妻之實。”
婉兮輕嘆一聲:“奴才也是妄測,不過怡主子明鑑,從怡主子就可見九福晉的相貌;況怡主子也說了,九福晉性子柔軟……想來九爺怎會不珍惜?”
“若是這樣,倒也說得過去。”怡嬪眯起眼來:“我就怕其實不是,是外頭有人還勾着九爺的心,叫他三心二意!”
婉兮小心應對:“回怡主子的話,奴才竊以爲夫妻之間最忌猜疑。不管是否同寢,九福晉名分已定,又是聖上的指婚,那就誰都改變不了。九福晉若有心事,大可與九爺當面捋清。”
“九爺若說是,纔是;九爺若說沒有,那便絕不是旁人捕風捉影來的。端的,要視乎九福晉自己心下的判斷纔是。怡主子終究在宮裡,限在這高牆之內,又如何盡知九爺與九福晉之間的事?”
怡嬪被婉兮說得眯起眼來:“你說得倒巧。可我問你,那個叫傅九爺心有旁騖的人,難道不是你麼?”
怡嬪的話,宛如一柄利刃,徑直劈開空氣,直接斬到婉兮眼前來!
婉兮小心吸一口氣:“怡主子何出此言?”
怡嬪扭頭看成玦一眼,成玦立時冷笑:“那姑娘倒給我們瞧瞧你腕上的玉鐲!”
成玦和如環二人說着便上前來,一個人抓住婉兮一隻衣袖,便掀開了袖頭子去尋!
就在此時,窗外忽然傳來一個清越嗓音。
“誰在這裡?吵鬧什麼呢?”
一聽那聲音,在場衆人都是一驚。
不等衆人反應過來,一襲常服的皇帝已然悠閒走了進來。
他手裡還提着一個玉白的象牙六方鳥籠子,籠子裡架着一對兒五彩斑斕的虎皮鸚鵡。這一身看過去,不見天子的天威,倒如富家子弟般悠閒,和藹了許多。
那憑窗癡待天子的舒嬪,絕沒想到自己竟然當真在絳雪軒裡等來了皇帝,她一時喜不自勝,急忙跪倒:“妾身恭請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