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卷339、手滑(六千字畢)

塔娜自己說完,都趕緊跪下請罪,“還請令主子掌奴才的嘴……奴才方纔說錯話了。”

塔娜擡眸看玉蕤一眼,“此時該稱呼‘玉蕤小主兒’,而不能再渾說什麼‘玉蕤姑娘’了。奴才給玉蕤小主兒賠罪……”

玉蕤面頰一紅,連忙上前扶住,“塔娜姑姑在宮裡是我的前輩,萬勿多禮。”

對着眼前兒這樣一幕,婉兮面上雖看不出什麼,可是意態終究有些懶懶的。

她擡眸瞟了玉蕤一眼,“你自己看呢?你是否要去?你若想去,這便自己回去收拾;你若不想去,那這就跟着塔娜姑娘去皇后宮裡,當面請辭纔是。”

這才幾天不見,塔娜擡眸看向玉蕤,見玉蕤眼圈兒下已是聚着一圈兒的烏黑去。

玉蕤當聽見婉兮這口風兒,面上蒼白便更添幾許,上前直接跪倒,“奴才永遠是主子的奴才……奴才聽主子吩咐。”

“你可別這麼說,我當不起。”婉兮淡淡勾了勾脣,“你這會子總歸已經不是我位下的官女子,皇上下旨正式叫你學規矩,那你的身份便已是正正經經的小主兒了。”

“從此咱們同爲皇上的嬪御,自應姐妹相稱,哪裡還有什麼主子和奴才呢?”

婉兮淡淡瞥開去,“你自己拿主意吧。”

便是塔娜在旁也都瞧出玉蕤面上彷彿被重重一擊的模樣兒。

玉蕤急忙垂下頭,可是塔娜瞧見,玉蕤那一垂首之間,眼底已是淚光急閃。

她急急向婉兮道:“主子容稟!奴才如今被皇上恩旨學規矩,卻還是在主子位下學規矩。那主子就依舊還是奴才的主子,不管奴才身份怎麼變了,都不會更改。”

婉兮眸光淡淡,擡手輕撫在肚皮上,朝塔娜歉意地欠了欠身兒。

“也是我自己這會子懷着皇嗣,脾氣有些大,這會子竟然當着塔娜姑娘的面兒,就與玉蕤妹妹說起這些話兒來了,當真是失了分寸。還望塔娜姑娘萬物見怪纔好。”

塔娜便含笑點頭,“奴才在宮裡伺候這些年,又是皇后身邊兒的女子,早已知道什麼話該奴才們聽,什麼話不該奴才們聽。”

“奴才方纔是愣了會子神,正忖着待會兒回到皇后主子宮裡,可該將皇后主子原本賜給五阿哥所裡小皇孫的喜慶禮兒,換成什麼合適的呢。奴才倒要向令妃主子請罪,奴才哪兒還能聽着令妃主子和玉蕤小主兒方纔說什麼了呢。”

婉兮含笑點頭,“塔娜姑娘是皇后宮裡掌事兒的官女子,自是最識大體。故此便是我方纔有什麼失了分寸的,倒也慶幸只是塔娜姑娘在畔呢。”

婉兮緩了口氣,擡手在右側衣襟紐子上垂下的白玉葫蘆墜兒上輕輕掃了掃。

“既然主子娘娘都叫塔娜姑娘親自來問,那你自然該去。這是從公來說。”

“從私來說呢,總之你這些日子也都一直陪在你那妹子身畔。那麼些日子都呆了,沒的這兩天就呆不得了。”

聽婉兮這樣一副語氣,玉蕤便又是跪倒在地,“……回主子,奴才不去了。”

玉蕤立時轉向塔娜,“還請塔娜姑姑先暫代我給皇后主子回話兒。回頭,我還要親自到皇后主子跟前請辭。”

塔娜便笑,“玉蕤小主兒這是說的哪裡話來?奴才今兒就是來傳話的,這本就是奴才此來的差事。”

塔娜半蹲行禮,“那奴才就向令妃主、玉蕤小主兒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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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娜含着笑回到“天地一家春”後殿,將這話兒來去的都與那拉氏稟報了。

那拉氏聽了,便滿意地點了點頭,“雖說令妃一向好性兒的,這回也當真是不能忍了。她好歹還關起門兒來,只給玉蕤穿小鞋兒;若換了是我,早揪着那玉蕤的頭髮,給扯到姑子廟裡去,強把她頭髮都給鉸了,叫她當一輩子的姑子去,永不準還俗!”

塔娜含笑點頭,“令妃未必就沒這麼想,只是她終究肚子大了,這會子也折騰不起來。”

那拉氏轉了轉手腕上那彪炳皇后身份的“金鑲九龍戲珠”手鐲,輕哼一笑。

“令妃跟玉蕤解不開這個結,那她心下就不可能不記恨愉妃。如今愉妃的風頭是有些盛了,這樣兒殺一殺她的威風,也是好的。”

塔娜點頭道,“況且愉妃的福氣,怕也就是那麼薄薄的一點兒:好容易得了個孫子,還偏生在皇上大雩禮之前,下地兒之後就大雨傾盆……瞧把她給美的。”

“後宮上下也都說,今年愉妃進封貴妃,是誰都擋不住的了。到時候愉妃和五阿哥這對母子,母以子貴、子又以母貴,一時風頭倒是要蓋過純貴妃去,只在主子您之下了。”

“真可惜啊,那皇孫小阿哥,卻沒活過三天去。這又算什麼福氣去了呢?前頭的話說得太滿,這會子反倒不容易拉回來了,奴才瞧着,愉妃和五阿哥怕是要愁得撞牆去了吧。”

那拉氏擡眸盯一眼塔娜,面上一掃之前對着六宮衆人,說起皇孫小阿哥夭折時的哀慼;如今的那拉氏,滿臉的喜不自勝。

“……那個孩子,死得好!”

“一個孩子,同時牽連了愉妃和永琪兩個人。福薄若此,便是皇上再有心要擡舉他們母子,老天都不容啊!”

塔娜便是一揚眉,“……原本還說着,皇上如今忙於西北軍務,這小阿哥的夭折,還要主子您來主持徹查。”

那拉氏歪頭冷笑,“徹查?查什麼查?死的正是時候兒,天隨人願。”

“便是皇上再追問起來,就推到那洗三的吉祥姥姥身上就是了。就說,是那老婆子老眼昏花,伺候不周。叫小阿哥下了盆子就嗆了水去。”

“才下生三天的孩子,根基本來就弱。一口水嗆着,這便緩不回來了,這原本也是最合情合理之事。”

塔娜便懂了,屈膝一禮,“奴才這就去安排。總歸叫這事兒定成死案,那吉祥姥姥不認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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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皇孫小阿哥夭折的事兒,便也算塵埃落定。那負責洗三的吉祥姥姥沒等皇后那拉氏示下如何處置,自己就先在慎刑司的牢房裡,上了吊。

忻嬪回到自己所居的院子,心情頗爲愉快,這便叫太監在廊下掛了鞦韆,抱着八公主舜英一起蕩了一會子。

後宮所居的宮室,廊下幾乎都掛鞦韆,故此那房樑上釘的鐵鉤都是現成兒的。

只是忻嬪對六公主舜華的死,無法釋懷,這便剛住進來,就叫太監將鞦韆給摘了去。

可是這宮裡,適合女孩兒們玩兒的,本就有限;她又不能叫舜英出去玩兒,故此舜英便也沒少了央着要盪鞦韆。

今兒難得忻嬪心情好,這便叫掛上了鞦韆。

只是她還是不準舜英自己上去蕩,非得將舜英給抱在懷裡,母女兩個一起蕩,她才能放心。

難得忻嬪面上如此開晴兒,樂容便也樂得湊趣兒,含笑道,“倒沒想到鄂常在的手段如此了得,才三天的皇孫小阿哥,就這麼突然沒了。”

“奴才倒是一時都想不明白,那鄂常在能使出什麼手段來。”

忻嬪含笑點頭,“自然是查不到她身上去,因爲啊,她壓根兒就沒幹任何‘害人’的事兒。”

“這世上唯有蠢人,算計人才會去幹那些明明白白的害人的事兒;真正高明的,便是明明要了人命去,也都叫人查不出半點兒異常來,捉不到一寸把柄去。”

樂容忙屈膝行禮,“奴才愚鈍,還望主子明白示下。”

忻嬪脣角輕勾,“六月十二那天,她替她妹子,給各宮送謝禮。她給我的謝禮裡,還有一塊福肉……你可記得?”

樂容點頭,“奴才自然記得。終究是小阿哥剛落地兒,五阿哥的所裡,也必定要感謝祖先神保佑,這便自該供福肉的。”

那上供的福肉,都是切成四四方方,十分肥膩。忻嬪自己懶得吃,這便賞了克食給女子們吃去了。

忻嬪蕩着鞦韆,眸光輕輕上揚,“小阿哥洗三那天,自然更是要在入洗之前,更要帶着那吉祥姥姥一起去拜神。鄂常在的妹子,也就是永琪的福晉,自然要親自陪着。”

“拜完了祖先神,兩人還要一起吃下福肉纔是……你想啊,那吉祥姥姥手捧着吃了那麼肥膩的豬肉去,若洗手再沒合適的胰子和豆麪兒,那手下了水,得出溜成什麼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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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容也是驚訝地張大了嘴,“……也就是說,只消彼時五阿哥福晉,給那吉祥姥姥挑最肥膩的福肉吃;洗手的時候兒,胰子和豆麪兒稍微不那麼好的話,那姥姥的手就沒準兒了?!”

忻嬪輕笑,眸光高挑。

“剛下生三天的小孩兒,被那姥姥拎着往水盆裡送。若手一打滑,那孩子掉進盆子裡,即便淹不着,可是隻需嗆一口水就夠了……”

“更妙的是,這祭拜祖先神、吃肥豬肉的法子,本是祖宗規矩。那五阿哥的福晉做這個半點兒錯都沒有,且給那姥姥挑最肥的肉去,也本是吉祥的意思。”

“這根本不是‘害人’的法子,要怪也只能怪那姥姥偷懶兒,洗手沒好好兒洗罷了。故此終究所有的錯兒,都只按在那老婆子身上去罷了。”

忻嬪頓了頓,眸光幽幽。

“若有誰還非要追究,便又可以都推到祖先神身上去——既然那福肉是祭祀祖先神的,那姥姥也是吃祭肉出的事兒,那何嘗不是說,是祖先神不肯保佑這個孩子?那這個孩子死,自都是上天和祖宗的意思了。”

“那就是這孩子福薄……這話兒,便是愉妃還是永琪,都不願意落下的。故此他們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那姥姥既然已經上了吊,他們便不能再繼續追查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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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九日,皇帝下旨,賜封皇后位下學規矩女子拜爾嘎斯氏,爲伊貴人;純貴妃位下學規矩女子霍碩特氏,爲郭常在。

這樣的初封,都是宮裡固定的規矩,沒什麼特別,六宮上下倒也沒什麼驚訝的。

真正叫衆人驚訝的卻是——皇上落下了玉蕤。

原本衆人都以爲,這三位學規矩女子,會一併賜封去。可是皇上這次卻只封那二位,倒不知這玉蕤究竟要何時賜封了。

賜封的旨意一下,六宮便都齊聚到“天地一家春”正殿來。新賜封的二位,雖說位分低,沒有冊封禮;可也還是要到皇后面前來,正正經經行禮謝恩的。

雖說玉蕤這次沒得進封,可是她的身份終究也已是小主兒了,這便也還是趕來了。立在所有人的班次之末,低低垂着頭,彷彿希望自己能不被所有人看見一般。

“看來,令妃跟皇上生的這股氣兒,倒是生得長遠。玉蕤原本新寵,皇上卻不一併賜封,顯然還是顧及了令妃去。”忻嬪遠遠瞟着玉蕤,忍不住輕嗤。

其實玉蕤進封不進封,她哪兒上心呢?她在乎的,只是因爲玉蕤這件事兒,叫令妃跟皇上徹底生分了去罷了。

伊貴人和郭常在行完了禮,退回班末,只在玉蕤上首站定。

這便還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班末的方向望來。玉蕤終是難以倖免。

那拉氏便也輕嘆一聲兒,“石女子,委屈你了。”

玉蕤家滿洲老姓兒是索綽羅氏,但是因玉蕤的高祖父都圖,曾經在康熙爺年間任職內務府司庫一職。因一絲不苟,被康熙爺賜漢姓爲“石”。故此這會子玉蕤尚無正式的位分、名號,那拉氏爲表尊重,稱呼她爲“石女子”。這也是敬重她母家的意思。(很多滿洲世家都有漢姓哈,金朝和大清皇帝們賜的,所以還有人以皇太后“錢氏”這個說事兒,實在是不做功課啊~)

玉蕤低低垂首,只得上前行禮,“奴才不敢。”

那拉氏含笑點頭,“你也別急。皇上總歸已是叫你正式學規矩,便是這次沒與伊貴人、郭常在一併賜封,怕也是因爲你學規矩的日子還短。對於身爲嬪御的這些規矩,還需要細細學來纔好。”

“況且你是令妃位下的學規矩女子,皇上便不是看在你的面上,也一定會顧着令妃的體面。故此啊,你的賜封必定也不會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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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這話說得,叫忻嬪和蘭貴人又是不由得相視一笑。

若是令妃心裡這個坎兒過不來了,與皇上就此生分了……那皇上還會永遠顧着她的顏面去麼?

這世上,男人對女人的耐心,原本就有限。更何況,這個男人是天子呢!

天子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美貌的、年輕的,還是高貴的?天子從來就不缺女人,天子也從來不至於要爲一個女人費盡思量。

身爲後宮女人,偶爾與皇上耍耍小脾氣,是可以,權當撒嬌了嘛。可若是長久好不起來,那天子的耐心終會有耗盡的一天。

更何況,這會子皇上還在顧着西北的戰事,這天下多少的事要他親自過問;日理萬機尚且時辰都不夠用,皇上哪兒來那麼多的閒情雅緻,一天接着一天地哄着一個女人去?

所以啊,這後宮裡,恃寵生嬌卻不懂得適可而止的女人,註定失寵。

——更何況這個女人早已不年輕了。連續四年誕育四個孩子,三十三歲的她,已經現出了歲月的皺紋;本就纖瘦的她,已經有些憔悴。

皇上之所以這會子還能給她顏面,不過是因爲她肚子裡還有一個皇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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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蕤去“天地一家春”了,婉兮自己在“天然圖畫”島上,略有些心不在焉。

便是三個孩子都環繞膝下,她還是忍不住不時偏頭望向窗外去。

婉嬪一笑,便道,“你便放心吧。玉蕤又不是頭一天進宮的,她便是頭一回獨自到皇后那邊兒去,皇后也總不至於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兒吞了她!”

“況且今兒,慶嬪和穎嬪也都過去了。若是玉蕤遭遇什麼不隨心的,她們兩個也自然會護着她。”

婉嬪今兒自己尋了個由頭,只陪着小七,這便沒過去。

婉兮被說得臉紅,連忙回神兒,“……終究,她這回是頭一次以小主兒的身份過去行禮。我這心下便總是有些懸着。”

從前玉蕤總是隨着她一起過去的。這冷不丁身份換了,玉蕤便要格外多承受一層衆人的目光去。

可是她,今兒卻不能陪在玉蕤的身邊。

若說這些日子來,玉蕤所受的所有苦,都是代她受的……她非但無法擋在玉蕤面前,還得在外人面前故意繃起臉來做戲。她心下,着實便更是不忍。

婉嬪輕輕拍拍婉兮的手,“就叫玉蕤這麼去辦吧。這樣兒,她自己心下也能舒坦些。終究她的確是已經對皇上有情,她心底對你便自然有愧;她能爲你做這些,便是眼前兒要受些苦楚去,卻怎麼都比與你生分了要好。”

“便是旁人的冷眼,以玉蕤的性子,沒什麼受不得的;只要,那冷眼,不是你的。”

婉嬪越是這般開解,婉兮心下反倒越是難受。

“我就說她是個傻丫頭!惱得我都忍不住想給她兩巴掌,打醒了她去纔好!”

“她怎麼這麼傻,非要將這一輩子的青春年華,都葬送在這宮裡做什麼?她原本可以乾乾淨淨出宮去,與家人團聚,做自由自在的她去……”

婉嬪含笑搖頭,“世上的人,誰心下沒有一份癡去?便是旁人眼裡不值得的,可是換成她自己,其實反倒甘之如飴。”

“她雖然不能出宮去了,一輩子都要留在這宮牆裡。可是她不用離開皇上,更不用離開你……她在宮裡十幾年,這宮裡雖不自由,卻早已成了她自己選的歸宿。”

“心安其所,便是歸宿。只要她心甘情願,又如何不是最好的選擇呢?”

婉兮垂眸,眼前已是模糊。

她想起篆香,想起那個也同樣兒對九爺癡心一片的女子。原本最是冷豔孤傲的性子,卻肯爲了九爺,放下一身的傲骨,不記名分,只求能在九爺身邊兒呆一輩子……

即便知道那個人對她無意,即便知道從此的歲月只能憑一腔孤勇寂寞渡過,卻還是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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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今兒很是高興,迫不及待從“九洲清晏”折騰回來,與婉兮膩在一處。

自六月十一那日,皇帝上不來“天然圖畫”島,皇帝便將婉嬪和小七接到“九洲清晏”去了。

小七等了皇帝一個晚上,她的皇阿瑪便將後來的這些天,都將她給帶在身邊兒。

小七這會子腦門兒上還一點紅呢。那是她阿瑪硃批奏摺的時候兒,她要幫着阿瑪磨墨,那墨是朱墨,是在墨中加入硃砂、或者上好的硃紅;梣皮水煮膠,清浸一七日,傾去膠清,於日色中漸漸曬而得之。

小七幫着研墨,皇帝看着她年紀雖小,卻嫺雅寧靜的模樣兒,忍不住歡喜,這便伸了指頭尖兒蘸了一點朱墨,點在她腦門兒上的。

小七雖年紀小,但是十分早慧,這些日子來也隱約知道雙親之間有些齟齬,這便含笑望住皇帝,俏皮問,“……阿瑪,我這樣兒點着紅點兒,像不像額涅啊?”

這話兒倒是將皇帝給問愣了,“阿瑪瞧着你,像個天竺姑娘,怎麼忽然像你額涅了?”

小七一本正經道,“可是我翻額涅的抽匣兒,瞧見過一張畫着花兒的圖。那上頭就是用這樣的紅色兒,一筆一筆點染出來的。”

“我偷偷兒問了婉阿孃和慶阿孃,她們二人都說,那圖上畫的不是花兒,是我額涅!”

小七歪着頭,“阿瑪看,這一點一點的紅,是不是一模一樣啊?”

皇帝微微一怔,隨即輕笑,伸手過去將小七抱進懷裡來。

孩子的心,他懂了。

他知道,必定是小七年紀小好奇,最願意翻孃的私藏之物,這便翻箱倒櫃地找出當年他親筆畫給九兒的那張“九九消寒圖”去了。

皇帝用下巴頦上的胡茬子輕輕扎着小七,柔聲唏噓道,“九九啊……蓮生說得對,阿瑪畫的不是花兒,是畫你額涅呢。”

這麼多年了,原來九兒還一直珍藏着。便如同他們之間着十九年的時光,從未曾老去。

皇帝便笑,正正式式又看了小七好幾眼,點頭贊,“像!你是你們三個孩子裡,最像你額涅的!”

故此小七都沒好好洗臉,今兒特地帶着這一點紅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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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蕤的家族,前頭某蘇給大家講過,他們是旗人世家科舉之最,三代進士、三代一品。大家由此可見玉蕤的智商~

玉蕤的高祖父,被康熙爺賜姓“石”,謂堅定不移;玉蕤的弟弟英和,八歲就被和珅看中,要結親當女婿,結果德保與英和這父子倆根本就不搭理和珅——這些都可見玉蕤的品性;

所以這樣的人,纔會被皇帝選中,放在令妃宮裡,足見這是皇帝的一片深意。故此這個人若二十五歲就出宮去了,豈不可惜?

而德保後來即便官至一品,即便女兒死後,從來寫奏摺給皇帝請安,都是要一併問令妃的安;玉蕤的弟弟更是在嘉慶年間頗受重用……由此可見她們一家與令妃的深厚感情,怎麼可能是爭寵的關係呀?

上頭這些都是真實的史料,大家可以放下心了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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