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千秋節行禮和筵宴都停止了,皇后不能御交泰殿升座,接受自公主至鎮國將軍夫人,公、侯至尚書命婦等,均着朝服,至皇后座前行禮的待遇;也不能從交泰殿回宮後,在自己宮裡設宴。
可是皇帝好歹還是叫自家內廷主位,以及皇子、公主、皇孫,至皇后宮行禮,保留着她身爲正妻、嫡母的身份。
皇后千秋令節這一天,連婉兮在內,各主位都發現了那拉氏對四阿哥永珹的不待見。
原本永珹這會子在皇子中居長,故此行禮時,便以永珹爲首,率領一衆弟弟妹妹、侄兒侄女。故此永珹與那拉氏的距離最近,叫那拉氏那面上的不耐煩,都溢於言表。
禮畢散去,語琴不由得問婉兮,“依你瞧着,皇后今兒這又是唱的哪一齣啊?”
婉兮回眸看一眼玉蕤,淺淺一笑。
此次賜宴李朝使臣,置辦酒席的事兒雖然是光祿寺來預備,用不着內務府。可是既然皇子出席,總要預備皇子規制的桌席、杯盤,這便都是內務府的差事了。
故此那李朝賜宴前後的事兒,德保早就經由玉蕤,已是稟明瞭婉兮。
婉兮垂首淡淡一笑,“二月裡的事兒,合該撞在一處了。皇后的千秋節行禮和筵宴都給皇上免了,可是李朝使者卻格外給四阿哥進了一份厚禮……”
語琴揚揚眉,便也笑了。
“也難怪。終究淑嘉皇貴妃已經在葬入裕陵地宮,那淑嘉皇貴妃就是有資格成爲帝母的,那李朝難免以爲淑嘉皇貴妃所出的幾位皇子裡,有皇上看好的儲君呢。”
“他們這麼辦事兒,皇后心下能舒坦纔怪。”
婉兮想了想,“其實,皇后當真想多了。”
語琴忙抓住婉兮,“你心下又有什麼譜兒了?”
婉兮擡眸靜靜看了語琴一眼,“姐姐還記得定太妃麼?”
語琴便也點頭,“自然記得。那會子皇上在皇太后的聖壽月裡,還特地去探望定太妃;南巡迴來,還親自到定太妃靈前奠酒。因定太妃出身本是正黃旗包衣辛者庫人,皇上卻給那麼大的禮數,皇太后還有些不高興了。”
婉兮點頭,“正是。定太妃薨逝之時,皇上正在南巡途中,卻也下旨叫履親王不必記着奉移,要等皇上回京親自奠酒。”
語琴點頭,“這又跟四阿哥什麼干係?”
婉兮含笑擡眸,“既然是皇上回京之後親自奠酒,那定太妃的喪儀自然要辦得周全。喪禮之上是孝子賢孫皆要頂盆兒行禮——可是履親王子嗣凋零,爲定太妃治喪之時,已經並無‘賢孫’了。”
語琴便一眯眼,“我想起來了,皇上既是親自奠酒,便也帶了皇子前去穿孝——那會子帶去的,正是年歲最大的永珹!”
婉兮點頭,輕拍拍語琴的手,“姐姐便明白我的意思了。雖說皇子給宗室穿孝,也是人倫常情,只是致祭和頂盆兒,終究是兩回事。”
語琴輕輕捂住了嘴,“你是說,皇上已經有打算將四阿哥過繼給履親王?!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