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戴佳氏你這回沒有誕下皇子的福氣,哎喲,那你接下來又要用什麼法子來防備我、越過我去呢?”
婉兮調皮地眨了眨眼,“戴佳氏,要不要我也從今兒起,替你拈一炷香,求佛祖保佑你生下的,是個皇子啊?”
忻嬪咬牙切齒,死死瞪住婉兮。
“不用你假慈悲了!你巴不得希望我生不下皇子來!”
婉兮卻輕輕搖頭,“不,我倒是當真沒那麼想過——因爲,我可沒你那麼傻啊!”
婉兮故意笑出聲兒來。
“肚子裡的孩子,從一開始種下,該是什麼就是什麼。哪兒是旁人燒幾炷香、念幾聲經就能給更改得了的?”
忻嬪眯眼盯住婉兮,竟是不知如何反駁。
婉兮含笑盯着忻嬪的肚子,“故此啊,你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其實早已經有了定數。便是咱們看不見,老天一定都看見了。你該是有福分的,還是壓根兒就沒那個福分的,上天都知道。”
婉兮說罷笑呵呵轉身要走,“總歸我啊可猜不過上天,我纔不去猜你的孩子是男是女。總歸幾個月後就揭曉了,有什麼好急的。”
“再說了,無論你生男生女,又跟我什麼干係?總歸我這會子,兒女雙全,我便沒什麼可羨慕你的去了。”
婉兮說罷便擡步走了。
頭都不再回一下兒。
忻嬪一路快步走回自己的寢宮,坐在炕上,已是氣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樂容擔心得直嘀咕,“主子……好歹顧着皇嗣,這便消消氣吧。”
“這會子皇嗣無礙!”忻嬪擡眸瞪一眼樂容,“她是挑時候兒的,這會子孩子正是四個月,到了穩當的時候兒!”
樂容趕緊倒了一杯茶過來,“不管怎麼着,這會子主子也總歸不宜動氣。這是她故意的,主子便不能中了她的計。”
忻嬪喝了茶,喉嚨裡這口晦氣這才緩緩嚥了下去。
她坐直,緩緩眯起眼來,“……不能不承認,她這回倒是聰明。終究皇后是中宮,她只是妃妾,她若跟皇后鬥,那前朝後宮都瞧着呢,自然都說她僭越、壞了規矩。”
“況且這會子是皇后年過四十,卻中年喪子,悽苦可知。她若反抗了皇后去,皇太后和宗室王大臣都不容她。”
“所以她纔打算咬住了我不撒口啊!叫前朝後宮都瞧着,她只是與我過不去,卻不得罪了皇后——”
“我小前兒,家裡是有這樣的狗,兩個掐起來。主人來拉架也不鬆口,結果棍棒都打到身上去了,那狗不反抗主人,可就是不撒口,反倒往死裡咬那對手。根本是把主人那棍棒的疼,都加倍報復到那對手身上去。”
樂容聽得也是皺眉,“這些年,倒是也從沒見過令妃能狠成這樣兒……可是她這回既然要這麼發狠,主子終究還懷着皇嗣,便不能不提防一二。”
忻嬪轉眸望向窗外,朝着那拉氏所居正殿的方向,“別看令妃那麼盛氣凌人,咱們也不能忘了令妃的目的是什麼——如今想來,她無非是不想叫我與皇后、蘭貴人聯起手來罷了。”
忻嬪冷哼一笑,“蘭貴人倒也罷了,終究還是個十五歲的小丫頭,指望不上。不過皇后這回,便是沒有我,也一定不會叫令妃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