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聽出重點來,“太監總管?誰呀?”
宮內各宮皆有總管,圓明園、行宮、皇陵等也有總管。
宮殿監還有督領侍等大、二、三那三位總管。
雖都叫總管,可是品級也有不同。
皇上這諭旨裡,隱約不明地提到的“太監總管”,是哪個宮的總管,又是誰呀?
玉蕤見主子聽明白了,這便也抿嘴笑,“皇上這道旨意裡,明確地處罰了於煥榮,流放黑龍江;那千總,叫重責四十大板;還有內務府相關的職官海保、富貴,都是交給總管內務府大臣察議具奏……偏偏只有這個太監總管,皇上沒說要怎麼處置。”
婉兮便笑了,“那我懂了——這個太監總管,不是哪個宮的,甚至也不是皇太后宮的,怕就是皇上自己身邊兒的。”
“皇上也難免護短,或者不想叫外人得知御前的事,這纔在諭旨裡明明提到了,卻不直言如何處罰。”
玉蕤便笑了,“這會子皇上的養心殿裡,自李諳達走後,還沒有總管太監;唯有一個首領品級、在副總管太監職位上行走的孫玉清。”
婉兮便一揚眉,“皇上順手拾掇了孫玉清?!”
玉蕤點頭輕笑,“皇上是交給內務府總管大臣來議。奴才阿瑪已是透了話兒,皇上雖沒直說如何懲戒,至少這會子先叫孫玉清親自押解那於煥榮赴黑龍江去……”
婉兮眸光靜靜流轉,脣角已然淺淺含笑。
“孫玉清這個人,腦袋靈活,手腳也麻利,本來能有個好前程。可是他最大的毛病,就是騎牆。從前他阿諛林貴人、舒妃,難說他今日與忻嬪沒有來往。”
“如今他要送於煥榮去黑龍江,至少幾個月回不來。也好,倒叫我這幾個月,能耳根子清靜些。”
四月裡,京師又送來消息,說此前皇帝在十一月間親去探望過的定太妃萬琉哈氏,於四月初七薨逝。
皇帝下旨:“朕心深爲憫悼,着派皇子等往奠。朕抵京後,尚擬親往。”
“太妃之事,自應動用官物。着照懿密太妃之例辦理。留京王大臣等,照朕旨遵行。”
一位出身辛者庫的老太妃的薨逝,對於後宮格局看似並不會產生任何的影響。故此除了婉兮之外,便也無人格外留意此事。
可是在匆匆的趕路途中,婉兮還是忍不住問了玉蕤一嘴,“你阿瑪沒說皇上是遣哪位皇子往祭?”
玉蕤也沒聽出玄奧來,只搖頭,“阿瑪沒說。想來就是幾位年長的皇子吧。”
婉兮垂下頭去,沉默不語。
玉蕤瞧出有事,趁着身旁無人,趕緊問,“主子……可是想到什麼了?”
婉兮眨眼笑笑,“太妃薨逝,治喪自然是大禮。孝子賢孫皆不能缺少。”
“可是定太妃的兒子履親王,只有一個兒子,名弘昆。這個獨子已在乾隆十五年便夭折了……定太妃治喪大典上,便沒有‘賢孫’。”
玉蕤也是睜大了眼睛,“主子的意思是,最遲到定太妃奉安禮,皇上便會下旨過繼宗室子給履親王爲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