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點頭,“她說了這些,倒也不要緊。”
婉兮擡眸,靜靜凝視玉蕤的眼,“其實咱們還得感謝她說過這些話。若沒有這些話,忻嬪既然對你一直心有防備,便說不定早就放棄要爭取你了;就因爲有這些話,才叫忻嬪始終覺着你可用,故此咱們纔有今天的機會。”
“更要緊的是……”婉兮輕輕眯起眸子,“還記得麼,你說過,當日見過藕荷色的身影一閃。”
“宮裡的官女子,穿着都是固定的。秋冬褐色,春夏綠色,衣裳的材質又都只是棉麻葛紗之屬,絕無人能穿藕荷色,更不會是‘一閃’的綢緞衣裳。”
“那便必定不是玉函——只要那放了針的人不是玉函,那玉函這個人,便還值得我再等一等、多看一看。”
玉蕤心下便也是豁然一亮。
“主子是說,便是玉函心有怨氣,有些倒向忻嬪去。可是她終究根基不壞,故此未必就做下什麼坑害主子的事兒去?”
婉兮便笑了,“若玉函當真替忻嬪那麼賣力,那忻嬪爲何還始終都沒放棄你呢?她儘可什麼都叫玉函做了就是了。”
玉蕤這便也鬆了半口氣,“可不,便是不信誰,也得信玉壺姑姑的眼光去。玉函的本性必定還是好的。”
婉兮含笑點頭,“你們都是我的家人……家人哪兒有從來不紅臉、舌頭不碰牙的?只要還沒壞了本性去,我啊,還是願意等。”
婉兮與忻嬪這些日子暗潮洶涌的當兒,那拉氏卻無暇顧及。
她在鬧心她自己的事兒:三月京中照常舉行親蠶禮。皇上下旨,“遣妃代行”。
這消息一下,那拉氏心下登時化了魂兒:這會子宮裡還有誰了?能代行親蠶的,必定就是愉妃和舒妃……且因爲資歷,最可能的就是愉妃!
那拉氏自然不在乎愉妃能爭寵,她心下在乎的只是愉妃的兒子永琪罷了。
如今孩子們越長越大,下個月永璂就滿五週歲,該正式進上書房唸書了……皇上還是沒有明確立儲的意思。
本來是明白的嫡子,卻總是這麼身份不明着,倒叫那拉氏越發忌諱永琪起來。
“皇后不能親蠶,就一定非要遣妃代行麼?從前也許多次只是‘遣官行禮’,這次爲什麼非是後宮?”
“再說親蠶禮本就是漢人的規矩,咱們大清又沒那麼在乎,今年我既然不在宮中,便不舉行了不行麼?”
這話,便是塔娜和德格,也都不敢輕易接。
那拉氏心情不好之下,便是詢問後宮侍寢的記檔,氣兒也是不順的,“我自伺候在皇太后身邊兒,那皇上身邊兒這些日子誰被翻牌子最多?”
塔娜小心回道,“令妃如今的身子,自是早就撤下綠頭牌來了。其餘純貴妃年紀大了,慶嬪和穎嬪本就不得寵,這一路上又都在照顧令妃……那自然就唯有忻嬪獨享恩澤了。”
那拉氏耳朵便嗡的一聲,“什麼?獨享恩澤?”
塔娜趕緊跪下,“奴才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如今隨行後宮就這麼六位,皇上若翻牌子的日子,自然唯有忻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