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一場有驚無險,婉兮卻也不敢再有半點大意。況且即便窩瓜蒂保胎的法子,是醫神葉天士留下的妙方,這也終究是溫養之道,總要徐徐調養之。
幸好這一路還是在船上,船行平穩,倒也不覺辛苦。
婉兮平靜下來方細細重新捋這一段的事,心下不由得生起疑竇。
這日正是玉蕤當值,婉兮看了眼劉柱兒。劉柱兒會意,守在船艙外。
婉兮這才道,“……忻嬪對你,心下仍有懷疑?”
出京之前,忻嬪都能將對小七的心思,合盤託付給玉蕤,本以爲玉蕤已經得到了忻嬪的信任。可是這一遭的事,玉蕤卻事先半點風聲都不知道,可見忻嬪還是對玉蕤有所防備。
玉蕤也是咬住嘴脣,“是奴才沒用。”
婉兮輕輕搖頭,“已是難爲了你。不是你做的不好,是她防備的心重。”
玉蕤攥緊指尖,“幾乎每次奴才與她私下見面,她都要問奴才一個問題。”
婉兮眼簾輕擡,“哦?什麼問題?”
玉蕤道,“她總要問,我跟主子是因爲什麼生分的。”
婉兮皺眉,“這麼說,難道她對咱們給出的理由,一直以來都不滿意?”
玉蕤點頭,“奴才也是如此擔心。奴才給過六阿哥福晉更換的事兒,還有當初用針那件事前後奴才分神的事兒……這些奴才本來都以爲足夠了,可是忻嬪卻每次都要重新問起,奴才也擔心她是依舊不肯相信。”
“故此她這回這番設計,才半個字都沒與奴才透露過。主子本希望奴才能如護住七公主一般,早早知道忻嬪的計劃,也好早作防備……可是這次奴才卻半點都沒探聽出來,叫主子和慶主子好懸吃了那麼大一個虧,又驚動了小主子……”
婉兮伸手握住玉蕤的手,輕輕搖頭。
“不怪你,是咱們一直沒能給她一個叫她放下疑心的理由去。她本是疑心深重之人,咱們前面那兩個理由,便是能唬住旁人,卻唬不住她。”
玉蕤霍地擡眸,緊緊凝住婉兮,“既剛出了這樣的事兒,奴才擔心,她這次沒得手,後頭必定還有旁的後手!而這會子主子的肚子已經越發大了,在臨盆之前已經不能再出任何的事。”
“故此這會子的當務之急,便是要給出一個讓她挑不出毛病來的理由,讓她能徹底信了奴才,這才能叫奴才早一步知道她的下一步計劃!”
婉兮擡起眸子來,靜靜凝視玉蕤。
可是終究,婉兮還是搖了搖頭,“不必了。”
“她是蛇蠍之心,我本就擔心你若與她交往久了,反倒受她所害。你這回已經提前知道了她算計小七的那些安排,幫我提前護住了小七,這就夠了……我不要你再涉險。”
玉蕤急得眼圈兒直紅,“主子不必顧慮奴才!這會子她指不定還能使出什麼毒計來,主子若這會子還要分心防範,那主子和小主子的身子……”
玉蕤回握住婉兮的手,“奴才是主子的奴才,一輩子都是。主子有難,奴才必定要擋在主子前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