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含笑點頭,回眸望向窗外。
“況且小七出生在這‘天然圖畫’小島上。這島上,最多的兩樣兒植物就是竹子與蓮花。竹子修直挺拔,中空外圓,更適合君子的形象;那便唯有蓮花才更適合咱們小七。“
“故此爺這名兒啊,除了佛緣之外,更是應和了她這出生之地。”
皇帝便也笑了,“嗯哼,你說的這個,爺自己原本也沒想到呢……還是你細心。”
婉兮將面頰又在皇帝衣裳褂子上蹭了蹭,“可是誰能比得上爺如此高屋建瓴呢?”
若此,小七這個小名兒當真是高低、雅俗的意味都有了,婉兮心下更是說不出的滿足和舒暢。
可是……心下是滿足和舒暢了,身子呢?
婉兮自己一想,也是恨不能整個兒的身子都紅透了。
說到底,終究剛三個月啊,便是御醫和姥姥們還沒給具體知會,究竟這會子——行,還是不行了啊?
況且婉兮還有自己格外的一重擔憂去。
她是親自哺育孩子的啊,本就擔心自己纖瘦,奶不多;這若是——跟皇上又親近了,會不會發生守月姥姥王氏她們說過的事兒,這便身子轉向皇上去之後,奶就更回去了呀?
此時此刻,婉兮是真真兒的體會到了身爲一個女子的爲難:夫君與孩子,這時候哪個才最重要?
儘管婉兮小心,並不想將心緒泄露出來,可是皇帝還是在眸光眼角處,瞥見了她的不自在。
也虧得是七公主懂事兒,在阿瑪和額娘懷中膩了一會兒,這便張羅着想要出去了。
小嬰孩兒啊,都是不會走不會跳呢,卻個個兒都向往窗外的世界。也全然不管這都閏九月的時節了,園子裡已是有些冷下來了。
皇帝便喚來保姆(這個名兒清代也是有的哈~)來,將七公主交給保姆,叫保姆帶着七公主到外頭去散散。
婉兮更不放心些,又叫玉蕤回來,吩咐玉函和玉蕤兩個都跟着;且親自取來了小毛的披風給孩子裹得嚴嚴實實的,頭頂又壓了一頂小兔皮的暖帽。
玉函和玉蕤都笑,安慰主子放心就是,出去必定只是站在背風的太陽地兒下,絕不叫公主着涼就是。
婉兮這才鬆了手,由着女子們將七公主抱出去玩兒。
玉蕤這會兒已是婉兮位下掌事兒的女子,她也一向仔細,雖說七公主是保姆抱着,她也緊緊貼在保姆身邊兒,眼珠兒不錯地盯着七公主。
只是在邁出殿門的門檻的那一刻,她稍稍停步回身,借那霞光紅的蟒緞夾棉門簾落下的剎那,回眸望了殿內一眼。
玉函還以爲玉蕤有什麼不放心的,忙上前來問,“……可是落下了什麼?”
這樣小的嬰孩兒出門,自是每一回都是大包小裹地,物件兒繁瑣。
玉蕤卻彷彿被嚇了一跳,連忙收回目光,尷尬地笑着搖頭,“沒有!我只是,呃,不放心咱們都一塊兒出來了,皇上和主子身邊兒只有玉蟬和玉景兩個伺候。”
玉蟬和玉景,都是玉葉和五妞離宮之後,從粗使女子裡挑選上來的。剛當上差,難免手腳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