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這才笑了,伸手便拈了一個在指尖兒,回眸輕笑。
“那……奴才嗑一個?”
皇帝卻翻了翻眼珠兒,“放下!雖說是你那‘天然圖畫’裡的,且是蓮戶特地孝敬你的,也不准你動!”
婉兮就知道,一點兒都沒意外,卻還是將蓮子送進嘴裡去。
皇帝惱了,隔着炕桌伸手一把給掐住手腕,“……涼!”
皇帝這拿回來的蓮子,還不是曬乾的,而是新鮮的。因長在水裡的,最是清涼下火的,皇帝顧着婉兮的身子怕涼,便連這個也不準動。
“你若非嘴饞,等曬乾了,你熬粥也就是了。這新鮮的,想都甭想!”
婉兮只能噘嘴,“我是想給皇上嗑一個,都不行?皇上這樣火旺,吃個新鮮的蓮子去去火,纔好呢。”
皇帝便挑起長眉來,聽出滋味兒來了。
婉兮便也含笑垂首,故意不提忻嬪,只說祥貴人。
“……皇上既然秋獮,何故不帶祥貴人同往?祥貴人既是準噶爾內附之人,這會子她族人都被皇上安頓在熱河,正好同去,也好叫她族人安心。”
皇帝卻搖頭,“爺要的,不是準噶爾下的一個部落;爺着眼的是整個準噶爾,是被準噶爾控制的南疆、北疆、雪域,那一片廣大的領域!”
“準噶爾反叛這麼多年,已成汗國。那一片疆域,是時候迴歸大清了!”
婉兮心下便也微微一動,“……皇上的意思是,此時並不想過度張揚準噶爾內附之人。皇上還想招撫準噶爾的新大汗達瓦齊。”
皇帝這才笑了,伸手擰了婉兮面頰一記,“聰明。”
皇帝眯眼道,“爺已下旨,派使臣八月啓程赴準噶爾,與達瓦齊談伊犁以北、至阿爾泰山之間的疆域。爺準達瓦齊管理博羅塔拉以南。若他應允,朝廷與準噶爾之間和談依舊有效。”
婉兮便悄然輕嘆一聲,“……奴才是後宮女子,更在乎的是後宮的情形。聽皇上這樣一說,奴才便免不得替祥貴人的命運擔心了。”
皇帝眯眼,“說來聽聽。”
婉兮噘嘴道,“皇上接受他們內附,爲表誠意,選祥貴人進宮;可是皇上卻不想突出他們去,故此祥貴人在宮裡怕……”
皇帝傲然挑眉,“怕什麼?說完整啊。”
婉兮垂下頭去,“……奴才怕,至少準噶爾平定之前,皇上不會盛寵祥貴人。”
皇帝這才笑了,自己悠閒地盤腿兒,剝開蓮子,自己喜滋滋地開始吃。
“爺可什麼都沒說,那都是你自己想的~~爺對六宮,一向一視同仁。”
忻嬪入宮,皇太后也終於放下一顆心來。
“雖說皇后已經育有兩個孩子,可是終究剛下生的是個公主;便是前頭有永璂,可是那孩子剛一歲多些,還不到種痘的年歲……雖也不敢說將來還能怎樣。這回忻嬪這樣身份高貴的格格進了宮,我這心啊,終於寬鬆些了。”
安壽緩緩道,“可不。若是忻嬪的肚子爭氣,也能早早生下皇子來,那主子就更沒什麼操心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