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約莫出去了一個時辰,回來向那拉氏稟報,“倭赫的家世、經歷,奴才已是大體問明白了。”
那拉氏聽罷塔娜的稟報,便也是歡喜的一拍掌,“真是老天幫我,這個倭赫正是我需要的!”
如此想來,去年趁着皇太后壽宴將德保算計了,空出這個總管內務府大臣的位子,當真是對了。冥冥之中,便彷彿那會子就是在爲今天搭橋一樣。
“原本是個小門小戶,卻偏還是投誠給太祖皇帝早的,家族因此還得了個三等阿思哈尼哈畨的爵位(漢名‘男爵’)……這樣的人啊,註定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有無限的心思想往上爬,卻缺少助力,正需要我這個正宮國母幫襯他一把。”
塔娜將主子的話在腦海裡轉了一圈兒,便也明白了,不由得笑,“主子聖明。奴才只是打聽一回,倒還沒明白這些,這會子終於融會貫通了。”
“主子說這倭赫是出自小門小戶,便是由他的哈拉(滿姓)得出來的。他的哈拉竟是——寧古塔!他們家是以居住地爲姓,便是世居寧古塔。寧古塔那麼個偏遠的地方兒,直到現在還是發配犯人的地兒,能出什麼世家大戶呢?”
“只不過他們家投奔太祖皇帝早,歷代皇上都珍惜這‘草創之功’,故此給封爵位也容易。不過便是家裡有世職,卻也還是個‘三等男’,也夠低了。”
那拉氏輕哼一聲,點點頭,“你沒瞧麼,這個倭赫這些年最有建樹的,不過也只是在淮安關稅務上的差事。他職分上主要是徵收過往的船稅,有做得好的時候兒,這才入了皇上的眼;不過也有多次因徵稅之事不妥,反叫皇上叱責,甚至叫其他官員暗中盯着他的……”
“他官職小,這些年還做得戰戰兢兢,故此他必定死死抓着眼前的這個位子、這個機會,絕不肯輕易就掉回去了。”
那拉氏滿意地點頭,“可以放心了,這個人能用。你便去將去年德保的事兒,委婉告訴他聽。若他是個聰明,應當知道該怎麼辦。”
永壽宮,婉兮這些日子已經着手暗查鍾粹宮女子自縊的事兒。
只是她不能操之過急,終究那是人家純貴妃自己宮裡的事兒,她位分還在純貴妃之下,就算得了皇上的旨意,也不能那麼明火執仗。
況且這會子純貴妃明顯與那拉氏走得比較近,純貴妃又是親自參與過德州船上驚嚇孝賢皇后的那檔子事兒,倘若操之過急,說不準純貴妃會不會將一切都向那拉氏兜了底細去。
更何況,宮裡的事兒從來不是孤立的,這女子既然不顧自己和家人的性命,選了這樣極端的命運去,便一定是有前因後果的。她暫時撂着鍾粹宮不查,反倒從內務府方向動手,從那個女子引見進宮的脈絡,從頭開始捋。
既是又要從內務府辦事,婉兮便忍不住與玉蕤道,“……若是你阿瑪還在內務府,那便方便多了。”
玉蕤倒是一愣,“主子不知道麼?奴才阿瑪已經回了內務府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