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紫禁城,按規矩皇帝與嬪妃分須分走午門和神武門。
神武門離自己的永壽宮更近些,婉兮便更先回到自己宮裡,好歹換個衣裳再去翊坤宮。
卻沒想到,剛進宮門,卻見玉函等人都是紅着眼圈兒,一副眼淚汪汪的模樣望着她。
婉兮忙問,“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兒?你們可是受了什麼委屈?”
玉葉跟着婉兮一起去了圓明園,這會子也急了,上前問,“是不是哪個宮裡,趁着主子不在,這便來咱們宮裡找事兒?”
“誰呀,舒妃宮裡的過來的瑟,還是皇后宮裡的來找咱們撒氣來了?”
一樣跟着去了圓明園的玉蕤忙按住玉葉,目光先飄向玉函去,卻是先去問五妞,“這幾天,我跟玉葉伺候主子在園子裡,一切都叫五姑娘多有擔待了。五姑娘倒是與主子說說,這是怎麼了?”
五妞聽着,耳朵才順了些,上前盯着玉葉說,“你放心,就算你沒在宮裡,可咱們永壽宮裡還有我呢。我好歹也是頭等女子,你和主子不在的時候,我自然責無旁貸,誰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負了咱們宮裡的人去?”
這話叫玉葉覺着十分牙磣,她忍不住在嘴裡虛嚼了嚼,正要說話,卻見偏殿處人影一晃。原是門簾一挑,走出個人來。
那人含笑映着日光,聲音平和,卻有一股隱約的威嚴。
“叫主子白擔心了。宮裡一切都好,唯一的異數是多了個奴才。”
那樣平和的語氣,卻不啻於在永壽宮的院子裡,憑空炸響了一聲滾雷!
婉兮立即轉頭望去,可是眼前卻奇怪地被陽光籠罩起一層刺眼的白色光霧來。她明明能看見眼前的人,卻總感覺好像看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誰。
——產生這樣的感覺,都因爲她這一下子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太想要的事情,幾個月輾轉而不得,卻忽然這樣一下子毫無預警出現在眼前,她傻了。
倒是玉葉和玉蕤先驚叫起來,“玉壺姑姑!”
婉兮直到進寢殿坐下老半天了,還是攥着玉壺的手,只知道掉眼淚,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玉壺都由着婉兮攥着,倒是玉葉不忍心了,低聲提醒,“……主子,都摳破皮了。”
婉兮這才猛然醒過來,抱住玉壺,終是放聲哭了出來。
玉葉和玉蕤都退出去,將隔扇門輕輕帶上,就在門外伺候着。
玉壺自己也是落淚,“都怪奴才不好,叫主子替奴才擔了近一年的心,這纔回來。奴才不是不想回來,奴才是有了孩子啊,得在那邊生完了孩子,坐完了月子,待得孩兒稍微硬實一點,這纔敢帶他這樣千山萬水地回來。”
婉兮忍不住驚喜,“孩子?玉壺你有了孩子?男孩兒女孩兒,叫什麼?”
玉壺含笑點頭,卻又輕輕搖頭,“主子別急。奴才這會子是陪着九福晉一起進宮來的,上報的身份是九福晉家的媳婦子。九福晉要在宮裡至少呆到舒妃小滿月,那奴才就也至少能住十二天呢。”
“主子的話,咱們晚上得空了再好好說。這會子主子還是趕緊更衣,去翊坤宮看看吧。別爲了奴才,叫主子又被人挑理見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