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這才滿意而笑:“那就好!”
塔娜望住那拉氏:“主子……這會子好歹咱們忍下這一時去吧。主子去年七月晉位攝六宮事皇貴妃,卻直到這會子還沒行冊封禮,便是連皇貴妃這個位分都還名不正言不順。總歸等到行過冊封禮,拿到冊寶再說不遲。”
那拉氏聽得更是心灰意懶:“你說的對,從去年七月到這會子,九個月了,皇上竟然還不叫行冊封禮!便是嘉貴妃那個生在去年七月的傻兒子,如今都九個月了!”
正說着話,外頭終於有人來傳旨。說皇上定於四月初五,給去年四月到七月間晉位的嬪妃,一併行冊封禮。
景仁宮,嘉貴妃處也已經得了消息。
唯有行過冊封禮,才能是名正言順的貴妃了,嘉貴妃心下自然也是高興的。可是這一點子遲來的高興,總歸比不上她此時眼前面臨的真實的困境。
首先便是這整個景仁宮內內外外都是生人,便是已經相處了這大半年去,可是這些人終究還是比不上從前的順姬、銀姬他們去。
再有一樁不如意,便是此時已經九個月、虛歲已算兩歲的九阿哥去。
這麼大的男孩子,雖然還不會走,也應該會爬了;雖然還不會說話,也應該會與人用哭聲、喊叫、大笑或者手勢配合了……可是九阿哥都不會。
這孩子倒是脾氣好,鎮天也不哭鬧,就是對誰、對什麼事都憨憨地笑。
嘉貴妃的八阿哥已經是腿腳那樣,這回這九阿哥竟然是這樣……便連嘉貴妃自己都聽見了些流言蜚語,都說她接連生下這樣奇怪的孩子來,根本不是有人害她,是她自己身子的毛病。
誰叫她出自高麗旗鼓呢,本來就跟旁人不一樣。
況且她生下這兩個孩子的時候,都是年過三十了,誰知道這樣逞能非要生下的孩子,是不是從孃胎裡就帶下什麼毛病來了~
身在後宮裡二十年,這樣的話對於她來說一點都不意外。不必說旁人,便連那拉氏那樣的人,當着她的面都能這樣毫無顧忌直接說出來。
她只是難過,她這話是從自己宮裡人嘴裡聽見的……
是她宮裡的人,卻沒有一個與她貼心,是她用了幾個月的心血都養不熟的狼!
這個四月,她能正式冊封爲貴妃,這總歸是好事……她便不能由着自己在這樣的困境裡,活活被困死!
四月初五,去年四月賜封的令妃、舒妃等人,與七月間賜封的那拉氏和嘉貴妃一併行冊封禮。
內裡只有一個人成了例外:就是去年四月被晉位貴人,卻在正月又降位回常在的林氏。
在宗室命婦、內管領下命婦的引領之下,嬪位以上在向皇帝行禮之後,又赴慈寧宮向皇太后行禮。
皇太后欣慰地叫了那拉氏和舒妃平身之後,便又眯眼打量住了令妃。
衆人都瞧得出,這一刻皇太后是壓住了一口氣,這才勉強維持住了面上的溫煦。
“令妃,你以內務府旗下內管領的出身,無子而封妃,這是咱們大清後宮裡從未有過的事兒!皇上寵愛你,可是哀家卻要提醒你,切勿恃寵生嬌。若有半點行差踏錯,不必經由皇帝,哀家便也直接治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