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話,外頭忽然傳來太監尖細的嗓音:“攝六宮事皇貴妃駕到——”
衆人忙起身相迎。
今兒是舒妃的好日子,那拉氏不得不來,可是心下總歸不痛快。
一衆後宮都到翊坤門外迎接,可是皇貴妃的肩輿卻直接擡進了翊坤門,一直到翊坤宮正殿前才落轎。
這是身爲正宮的氣派。
那拉氏下了肩輿,也並不看向舒妃,而是直接上了月臺,進殿,在正座坐了。
一衆嬪妃這才以純貴妃爲首,重又進內見禮。
那拉氏瞟着舒妃笑:“舒妃,你今兒大喜了。”
舒妃忙上前躬身道:“這是朝廷的大喜,是大清的喜事,又豈能獨爲妾身一人的喜事。”
那拉氏點點頭:“你能這麼想就好。不過你今兒這如此熱鬧,倒是實打實的。”
舒妃忙道:“終究都是六宮姐妹對傅九爺的一片心意。因隔着宮牆,不易傳達,這便都交給妾身,由妾身轉達罷了。這榮耀只是傅九爺的,妾身不過代爲轉達而已。”
純貴妃不慌不忙掃過桌上的賀禮,便掩脣而笑:“喲,怎麼還有給傅九爺送這些胭脂膏子的呀?傅九爺怎麼都用不上這些纔是。依我看,這不是送給傅九爺的吧~”
舒妃面上微微一變,忙道:“回純貴妃的話,這些縱然傅九爺用不得,可是妾身小妹倒還是用得到的。因傅九爺的緣故,妾身小妹也得一品誥命,故此這些賀禮也都是給小妹的心意。”
純貴妃點點頭:“果然是本生的姐妹,便連性子也都如此相似。我瞧着這些物件兒倒是平素舒妃自己喜歡的,可既然是送給九福晉的,那便證明你們姐妹兩個喜歡的東西,那是一模一樣。”
舒妃微微尷尬,只得道:“終究宮中姐妹沒幾個見過妾身小妹,這便順着妾身的喜好來揣度小妹罷了。”
純貴妃垂下頭去:“傅九爺煊赫,九福晉也跟着得誥命,當真是可喜可賀。便連傅九爺回京,都是大阿哥永璜親自去京郊相迎呢。”
純貴妃眼角飄過那拉氏:“……過年的時候兒倒聽說大阿哥一病不起。這會子卻也不得不拖着病體起來,到郊外去成全傅九爺的煊赫。我倒擔心,大阿哥別病着,再在郊外受了風寒去。”
那拉氏果然眼睛微微一眯。
瞧着純貴妃跟舒妃這般,語琴不由得低聲與婉兮嘀咕:“純貴妃這是怎麼了,舒妃是如何得罪她了麼?”
婉兮垂下眼簾,“不急,咱們且聽聽。多聽幾句,便會一點點明白了。”
那邊廂,舒妃尷尬勾勾脣角:“大阿哥的身子,相信皇上心下必定有數。既然去了郊迎,或許病已經好了;若是病重,皇上自然不會叫大阿哥去的。”
舒妃微微擡起眼來:“……若大阿哥病重,皇上總也可以叫純貴妃的三阿哥去。”
將三阿哥與大阿哥連在一處說,便叫人自然想起皇帝一併褫奪了兩人的繼承權去。純貴妃這心下便是狠狠一疼,擡眸便笑:“自打傅九爺回京,皇上賜宴不斷。每賜宴,必寫詩悼念孝賢皇后~~”
“傅九爺越是煊赫,皇上便對孝賢皇后想念越多~”
那拉氏面上便是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