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都是一怔,臉已是先紅了。
“你願意,嗯?”
婉兮早已臉紅過耳,這一瞬越發清眸如絲:“……是爺自己說,奴才在騎驢。總歸奴才騎驢,不是這麼個騎法兒。”
皇帝喘息驟急。
“總歸你這會子使勁兒便已是擰着了,爺有何懼你乾脆擰着到底?”
婉兮身子一軟,仰頭深吸口氣,便將身子緩緩旋轉着,徹底擰了過去……
那一擰,那樣緩,皇帝便已控制不住,長吟出聲。
這一晚,水風清涼,穿透窗櫺。
兩人體溫太高,便索性將帳子都拉開,好叫水風都送進來。
那月影便映了水色,將窗櫺上雕花的窗格子都印了進來,就在被子上。
那一格一格,都是冰裂紋,叫人心底都生涼爽之意。
因了之前那一回的姿勢,皇帝這會子還捨不得放開她那圓而翹的身子,大掌兀自輕弄不停。
他掌心的繭磨礪着她的身子,叫她舒服,又陣陣輕顫。
這樣的時光,遠離宮牆,遠離爭鬥,真好。
只是心下卻又明白,這園子不過是避暑的離宮,他們終將要重歸宮牆之內,終歸又要面對那紅牆深處的爭鬥。
宮內的世界太小,宮內的人心又太大,故此總是產生矛盾,總要借各種爭鬥才能達到平衡。
古往今來,誰都無法免俗;歷朝歷代,誰也都難倖免。
也唯有,隨波逐流,水來土掩。
皇帝忍不住又從後方滑上。
這一會不再激烈振盪,這一回變成細水長流。
他們僅僅地貼着,半點都不肯分開。
“想什麼呢?”
皇帝纏棉地親她的耳,在她耳畔沙啞地問。
婉兮微微側眸,“奴才想起避暑山莊了。”
皇帝揚眉:“隔年去秋獮,今年不是日子,不過明年就去了。才一年不去,就想念那了?”
婉兮卻笑:“奴才不是想念秋獮,奴才是想念‘避暑山莊’了。”
皇帝一時沒聽懂,將她頭扳過來輕輕咬她臉頰:“說什麼呢?”
婉兮輕吐口氣,悄然扭轉了幾下,叫他更舒服。
皇帝果然悶哼,“快說!”
婉兮在夜色裡眨眼,清眸如水面倒映的星子般調皮:“奴才說的是熱河行宮大門上,康熙爺御筆親題的‘避暑山莊’四個字呀。奴才想,康熙爺爲何要將‘避’字故意多寫一筆,將那‘辛’下多了一橫呢?”
皇帝便輕哼:“想說皇祖寫錯了,嗯?”
婉兮咯咯地笑,卻不肯說話。
皇帝一邊動作,一邊教訓他的小奴兒:“古來字帖,不少錯筆。許多人爲了字的架構好看,故意多添一筆,或者減少一筆。總歸整個字不會認錯。皇祖從小也是臨帖,故此跟着寫成習慣了,也是有的。”
“還有朝臣說,皇祖是因爲剛平三藩之亂,故此將那個字寫成三橫;”
“不過這些都是朝臣的附會,爺親自問過皇祖,皇祖說‘避’字尚且有‘逃避’、‘避難’之用。而皇祖說‘避暑’與‘避難’是兩回事,故此多筆,以爲區分。”
婉兮依舊“吃吃”地笑。
皇帝便懊惱了,故意快了些:“你還不信?!”
婉兮仰頭回來,親了親皇帝的嘴:“依奴才看,就是寫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