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考試了,梨浩的成績還都不錯,當然除了數學不盡人意之外其他的科目家長都很滿意,梨浩家裡人也都知道這孩子數學差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有在這個時候梨浩覺得能被家長深刻理解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是幸運還是巧合,無論怎麼說這等好事竟然讓我給趕上了。
梨文靜能將文字寫在試卷上已經很不容易了,讓大傢伙吃驚的是成績不但不錯而且還相當好,而且在班上還是前五名,老師還特意給她頒了個最佳進步獎,真是羨煞旁人,班上同學都很不解,一個一學期沒寫字,沒寫過一道題,沒寫作一個單詞的人竟然會有這麼大的進步,其實梨文靜本人也沒弄明白,但她確定沒有抄,儘管如此,私底下還是有不少人議論,都說她是抄的,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好的成績,梨文靜不去解釋,也從不在意,因爲,無論她考得好好食考得不好,家裡人都不會責怪她,別說說她幾句,就連想起教訓她的機會都很少,梨文靜回家後,她爸爸只說了句:“怎麼又放假了”,梨文娟反而問她怎麼胳膊的石膏去哪裡了,沒人問她成績如何,梨文靜難得考個好成績,準備炫耀一番,但是沒人在意,她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寒假還是和往常一樣的寒假,盼着放假,放假後卻覺得放假也沒什麼特別的,除了早上睡懶覺之外沒什麼能夠滿足的了,在學校天天盼着放假,在家又覺得無聊,天天都在下雪,下完雪還得掃雪,所以一個月的生活節奏就是,老天下雪,老百姓掃雪,大人們還總是要喊醒每個睡懶覺的孩子出來幫忙,他們被吵醒睜開不情願的雙眼,怎麼就一點都不理解我們這些小孩呢,不知道上學的時候耽誤了多少瞌睡嗎?放假都是補覺的,這些大人一點都看不慣我們閒着。
第二學期一開始,校長和班主任就開始輪流訓話,快中考了,得衝刺、衝刺,弄得氣氛很緊張;中考嘛,對於不想在學校再熬下去的人來說,考個自己中意的學校學個一技之長,開始實現人生理想也是一種好選擇,畢竟等下次見到你的初中同學時,說不定你已經是個小老闆了,再把剛大學畢業的初中同學招進自己公司,看看誰纔是人生贏家。
對於想繼續深造的人來說這纔是哪跟哪,最少還有七年時間不用考慮人生,盡情揮霍青春,多麼任性的時代。
梨浩在自己完全還沒弄清狀況的時候,一種來自家族的使命悄悄降臨,縱然此時還在不知不覺之中,等到關鍵時候定會有人發聲,沒得選,因爲這個想法是家族所有長輩已經給他選好了的,不可反抗只能遵命,而作爲家裡最具威望的爺爺、奶奶是誰都不能扭轉的,連梨浩的父輩們都不能反駁,更何況一個毛孩子。
梨浩壓根還沒來及翻起浪花就被鎮壓了下去,梨浩也只能認命,上高中就上高中,家人高興就好,而且上學沒什麼不好,只要他們能理解我的數學成績,但實際情況是肯定的,不僅理解而且還在一定情況下能替梨浩說話。
學習就是最好的出路,無論怎麼選最後還是要去工作,一樣的道理。
梨浩報考了當地最好的高中,天隨人願,他進高中的分數線簡直高的離譜,在當時錄取分數高的沒人猜的準的情況下,他卻能以高出分數線五十分的成績順利進入該校,鄰里八鄉的同學都往這裡擠,擠得頭破血流,家長都各自放大招都要把在家還在放進去。
梨浩的成績讓家裡人個個都很滿意,也都誇他不能驕傲,還得繼續努力,這傢伙這次可能是超長髮揮,運氣也好,不然呢,就連平時最差的數學在這次考試中也盡然沒託後退。
梨文靜去外地讀書完全是自己的選擇,家人連一點建議都沒給,她爸說一切隨你,讀書的事我不懂,但是我會好好掙錢支持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所以梨文才上了中專,最終她去了武威以學校。
那時候纔剛開始有座機,小靈通都算很奢侈,所以那還是個寫信比較實在的年代,梨文靜走的時候很高興,更讓她開心的是她媽媽從外面回來了,這算是她們家最振奮人心的事,他媽媽還專門送她去車站,路很遠,火車要走好久才能到,但是梨文靜一點都不覺得漫長。
梨浩已經開課有些日子了,新階段最明顯的區別就是班上人太多,座位很擠,擠到寫作業不小心會寫到別人本子上去;然後就是老師更兇,說話講課完全聽不懂;再者就是班上多了很多漂亮的女生,高中的女生比初中的女生更漂亮,這是班上男同學集體能感受到的。
對梨浩來說,這裡一點不陌生,原來的學校,原來的操場,原來的宿舍,唯獨就是換了同桌,換了課本,每次下課每次經過初中部的時候,每當走到那條通道拐角處的時候都會覺得有個人要走過來,然後和自己打招呼說話,這個人正是梨文靜,而每次當梨浩走完了整個街道都沒有碰見梨文靜,原來這都是想象,都是幻覺。
梨浩想寫信給梨文靜,但當準備好信紙準備寫字的時候卻不知道寫些什麼,或者說有太多話不知道那些該寫,有時候謝了好幾頁,連信封都買好之後,覺得這信寫的太囉嗦,還是等等再寄吧,等到要寄了才發現他連她的地址都不知道,最後還是夾在書裡了,以致有幾份夾在書裡好幾年。
直到有一天,他的好朋友樸亮告訴他有他的一封信,已經是一年以後的事了,梨浩內心是焦灼的、壓制不住的興奮,不知道是誰寄來的,但他覺得一定是梨文靜的,直覺判斷而已,他怕樸亮是在開玩笑,因爲之前樸亮拿這事開了無數的玩笑,之後梨浩就對狼來了的玩笑過敏,懷疑,每次樸亮說狼來了的時候,梨浩還是想狼,你真的來吧,這次經過武力反覆逼問,樸亮確認狼是真的,樸亮笑嘻嘻的說:“真的是你的信,但是,你得告訴我是不是上次來找你的那個女生?”。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梨浩納悶的說。
“那你看想不想早早看到信”,樸亮繼續耍賴。
“得,我第一個告訴你,行了吧”,等梨浩答應完,樸亮纔拿出信來。
梨浩對樸亮剛纔提起的上次的那個女孩,已經是大半年前的事了,而且也是也從樸亮哪裡得來的消息,樸亮就像間諜一樣,總是能知道梨浩的所有八卦,總是他先知道,然後再來要挾梨浩,其中包括數不清的惡作劇和一兩次的現實,不過這種尷尬比例也太失調了,假的超過了真的。
大半年年前的暑假是收完假的時候,已經開學一個月了,有一天下午放學回到宿舍,樸亮告訴梨浩,中午有一個姑娘來找他,梨浩問:“然後呢?”
“你不在,她就走了”,樸亮說。
“走了,去哪裡了?”,梨浩總覺得那是梨文靜,但是他又覺得不是才反覆確認。“有沒有說什麼?”
“留下一份信,差點給忘了”,樸亮說着就去翻他的書。
“對了,那姑娘還挺漂亮的,哎,信呢?分明放這裡的,怎麼找不到了”,樸亮看上去很認真的樣子。
“你少來,快點找”,梨浩很認真的說。
“在這裡,看把你緊張的”,樸亮把信遞給了梨浩。
這次樸亮說有一份信的時候,梨浩問信呢,樸亮還是說放宿舍了,這傢伙就是這樣子,梨浩表面上冷靜,卻如坐鍼氈,恨不得馬上讓樸亮去宿舍立刻把信取來,怎麼可能,還在上課呢,而且離宿舍比較遠,還是等到放學再說吧,即使這樣安慰自己,梨浩也不能按耐住自己內心的激動,於是焦急了一下午。
下午一放學梨浩就拉着樸亮回去,當樸亮把信拿出來的時候,梨浩感覺這纔是這兩年來最期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