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老頭對煉丹的追求,與一個煉丹師的榮譽操守,深深贏得武峰的敬意。
武峰直言會無保留的回答,然而只有其自己清楚,其煉丹的理論經驗,全來自凌丹辰的筆記,其自身唯獨對藥材的搭配,摸索出一定的體會來。
烈火老頭的言語,不僅贏得武峰的敬意,更贏得在場大部份人的敬意,就是南域三大宗門,三個周天境老怪,同樣思索南域的煉丹現狀,將烈火這個名字記在心中。
當場衆人,敬佩烈火老頭的同時,自然很好奇,烈火要問出怎樣的問題,值得他這樣去做。
而武峰承諾,會毫無保留的回答,更是讓衆人期待,這一場一問一答的交流,抑或是切磋,會有怎樣的精彩?
“武大師年紀輕輕,就能有這樣的肚量與胸襟,僅僅就這一份氣度,同樣讓老頭很是佩服!”烈火老頭再次開口,即便有武峰的保證,同樣沒直接問出來。
如果是其餘情況,像烈火老頭這樣,要問而不問,扯出其餘事情,必然讓人覺得囉嗦。然而,烈火老頭身上,已經成形的大師之勢,即便在言及正題前,說再多的事情,皆沒有人覺得他囉嗦。
大師之勢,這是一種胸襟、一種氣度,並非單純的技藝水平。煉丹師的四至六級,皆能有大師的頭銜,且不論這大師的區別,完全同等而視之。
就說一個六級煉丹大師,只會貪得無厭的賺取報酬。做事無原則無底線,永遠不可能成爲真正的大師。
而一個四級煉丹師。堅持自己的操守,有包容一切的胸襟,願意爲需要的人,放棄自身的利益,不受強權的威逼,不爲惡人煉丹,就能贏得很多人的尊敬,自然就會形成大師之勢。
“老頭佩服武大師。決非是客套之語,刀宗內的年輕一輩煉丹弟子,其中有一位是老夫的故人之子,武大師在刀宗論丹道,深深贏得大家的尊敬。而老頭佩服的,就是武大師,毫不吝嗇的賜教……”
“而老頭我要問的問題。同樣出自武大師上次的論丹會,武大師的衆多解答,老夫皆震驚無比,確實是相當絕妙,可惜老頭當時未能在場,實在是很大的遺憾啊!”烈火老頭喟然一嘆。絲毫沒有做假的模樣,完全是有感而發的樣子。
“老頭向武大師提問,從老頭自身角度而言,只是解答心中的疑惑。但作爲南域的煉丹師,武大師認證六級大師。壓住南域衆多的煉丹師,這也算是對武大師的考驗。”
“如果武大師。回答能讓人滿意,南域的煉丹師甘心敬服!”烈火老頭說到這裡,一改先前淡然的樣子,顯出一副肅然的模樣,問道:“武大師在論丹大會前,曾言道無大小,煉丹之道與種藥之道,能夠同等對待?”
“是的,這確實是晚輩的認識,晚輩當時說道無大小,唯發揮其用途!”武峰點頭應道,烈火老頭說問題,與前次的論丹大會相關,還讓他好一陣疑惑。
然而烈火老頭問出道無大小,武峰就知道討論的內容,必然是與之相關的,儘管只是一個問題,但這個問題可不是,一言兩語就能說清楚。
“就是這一點,老夫很難認同。如果煉丹之道,與種藥之道同等,是否就是將煉丹師,與培植藥材的人,放在同一個境界,很多煉丹師皆沒法同意的!”烈火老頭搖頭說道。
“呵呵!烈火大師的氣度,當不會糾結這個問題,但也確如烈火大師所言,今日要是沒有一個說法,武某這樣的認識傳出去,肯定會遭一些煉丹師嫉恨的。”武峰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的說道。
淡笑的說完感想,武峰沒做任何回答,而是出言問道:“如果沒有藥材,煉丹師怎樣去煉丹?”
“這……”烈火略有遲疑,隨即避而不答,直言道:“武大師用這個說法,實在是很牽強的,沒有種植的藥材,還有自然而生的藥材。”
“呵呵,自然的藥材因何而生,是不是天地培植?”武峰再次問道,自前次答辯之後,武峰同樣經過反思,對這個問題的認識,比原來要更加深刻。
烈火老頭默然無語,武峰沒讓場面冷下去,那樣必然會讓烈火難堪,故而出言說道:“靈藥材自天地而生,冥冥中自有規則道法,從靈藥材的角度而言,這是植物自身的生長之道。”
“但是,從天地自然的角度,何嘗不是天地自然,孕育了靈藥草,培植出靈藥草?”
“靈植夫種植藥材,必然要遵循兩條規則,要適合靈藥草的條件,就借外物改造好條件,這豈不是恰好符合,靈藥本身與自然兩道?”
武峰的言語,讓烈火老頭完全沉默,但這個時候更多的,還是震驚的思索。觀禮的其餘人,先前還是瞧好戲的模樣,聞聽武峰這一番言語,同樣在思索其中的道。
半響之後,烈火老頭回過神來,向武峰抱拳一禮,出言說道:“武大師的言論,能讓老頭我信服,正是沒有藥材,煉丹師如何煉丹?只是武大師的言語,想讓更多的煉丹師信服,卻是很難做到的事情!”
“大道千千萬,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道,同一種道,在不同的人眼中,就有不一樣的領悟。剛剛之言,只是武某對道的理解,又何須要別人認可?”武峰淡淡的說道,並不在意這件事,可能得罪一些頑固的煉丹師。
“武大師,請恕老頭厚顏,再次向武大師請教!”烈火老頭,有些尷尬的說道,畢竟說好一個問題,即便是問題的延伸,同樣不好意思開口。
“烈火大師直言無妨,就當是我們的交流,烈大師是煉丹界的前輩,經驗必然要勝過晚輩!”武峰客氣的說道,這烈火老頭除去有些固執外,並沒有讓人討厭之處。
“武大師剛說大道千千萬,老頭我就想到,自古就有大道三千,小道無數的說法,武大師說道本無大小,這是不是又顯得衝突?”烈火倒沒再客套,直接問出心中的疑惑。
“道,身外之道,與心內之道,烈火大師認爲,這兩道有何區別?”武峰同樣是不答反問。
“身外之道,心內之道?”烈火喃喃自語,一時還沒明白武峰,這樣問出來的意圖。
“晚輩是這樣理解的,身外之道包含本身領悟外,所有的道。而心內之道,自然就恰好相反,是每個人領悟的道。”武峰再次自問自答。
“身外之道,除開每個人的不同領悟,就是天地之間,種種法則、規則的大道,這些道就如一個大樹,這顆大樹有三千主幹,其餘無數的枝條與樹葉,三千主幹就是三千大道,無數枝條與樹葉,就是無數的小道,這要分出一個大小,並非錯誤的理解,三千大道只是前人的總結,還未必能包含全部。”
武峰拿一棵樹來舉例,很好的說明三千大道,與無數小道之間的關係,只是最後一句話,未免有些狂妄。畢竟衆人的認識中,修煉的巔峰時期,在遠古、太古那些時期,而近古以來一直沒落。
在衆人的眼裡,那時的武道就是巔峰,是不可超越的。武峰竟然說,就是那些前輩,總結三千大道的說法,同樣不能包含全部。衆人聞言之後,一面覺得武峰狂妄,一面又在暗自思索……
但武峰卻沒糾結這個問題,再次開口說道:“除去這身外之道,就是每個人的不同領悟,而具有的心內之道。我們追求道,並非一味的盯住那些,名列三千大道的大道,要按照自己的需要,如果符合自己的要求,即便只是一條小道,那就是自己的大道。”
“武某有這樣的領悟,在武某的認識中,道就沒有大小之別。道本無大小,要發揮其用處,就是驚天的大道!”武峰再次說出狂言,狂妄的總結自己的觀點。
“就如煉丹大道,與一個凡人的雕木之道。一個平凡的,不能修煉的人,時代祖傳木工藝,靠木工藝吃飯,那這個人追求的,就是雕刻木頭的道。”
“如果有驚天大能,讓這人領悟煉丹之道,但這個人還是沒法修煉,那煉丹之道有何用,沒法發揚雕木之道,卻懷揣無用的煉丹大道,恐怕連最基本的溫飽,這個凡人就很難解決!”武峰再次舉出一例,有些人微微點頭,但更多的人沒法理解。
畢竟,這樣的論道言論,很多人根本沒想過,即便明白有些道理,但想要讓人接受,同樣是很難的事。
“難得這個小傢伙,沒滿三十的年紀,就能有這樣的理解,敢質疑通傳之道,而領悟出自己的道。但這小傢伙的道,只適合其自身,並不適合其餘人,別人很難接受啊!”曾無言與東方龍、刀霸天幾人,一直在暗中觀察,見到這樣的情況,曾無言頗顯嘆息。
曾無言出自天機一脈,而又獨立出天機一脈,要論道的理解,必然是要超過其餘幾人的。
“還是我這個老傢伙出面,結束這次論道的談論吧,扯得太遠不說,更沒實際的意義!”東方龍出言說道。
武峰是當局而迷,沒想到這次論道,與前一次論道並不同,前一次是煉丹弟子,並沒有經過世俗沉浮,只因一顆崇拜之心,很容易接受武峰的道。
但今日觀禮的這些人,有自己的見識,有自己的堅持,很難接受別人的道。
東方龍言語一落,刀霸天幾人盡皆望來,好奇東方龍怎樣做,恰當的收拾這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