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國忠這時注意到瞭如玉,乍一看她一身白色長裙倒也素淨,模樣也就算得上可愛美麗,剛要收回眸光,卻注意到了她裙子上繡着大紅色的曼珠沙華,紅豔的如同滴血一般,是那樣的詭異和令人觸目驚心。
他這才仔細看了眼如玉的容貌,她一雙眸子如暗夜一般幽深,一眼望去像被她的目光吸引去,但又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那是……只有殺過太多人,仔細去看死人的眼睛,纔會有這種毫無生氣的幽怨的眼神。
“你是……孟丞相府六小姐?”
如玉擡頭看向蔣國忠,沒有半分半毫的畏懼和卑微,“是,小女正是孟丞相府中的六小姐孟如玉。”
蔣國忠緩過神,他沒再看她的雙眼,語言明顯凜冽了許多,“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爲何要把事情鬧到這樣不可開交的地步?”
如玉歪着頭看着蔣國忠,像極了一個只有十二歲的小姑娘模樣,露出天真無邪的模樣。
“老大爺,您說這樣的話,是在欺負小孩子嗎?”
蔣國忠被如玉問愣了,他遇到過多少裝瘋賣傻的,就是沒遇到過這種賣萌的。
蔣瑤看不下去了,指着如玉罵道:“裝什麼裝,剛纔你不是很囂張嗎?”
“老大爺,你女兒欺負人!”
他女兒?是嫌棄蔣瑤長得老媽?她明明是他的孫女好不好?
蔣瑤差點沒氣吐血,她是眼睛瞎了還是瞎了,還是故意的?
蔣國忠覺得和一個小姑娘說話,簡直就是浪費脣舌,他剛要轉身對嶽昀逸說話,想忽視掉這個小姑娘。
孟如玉這時收回了呆萌的模樣,她似笑非笑勾起脣角,“蔣老將軍還真是喜歡欺負小姑娘呢!不過話說回來,今天你能對我孟家六小姐這樣無視,你也就是對我們孟丞相府無視。”
蔣國忠回頭看她,如玉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眼神微冷,“蔣老將軍,我可是孟丞相府中的六小姐,雖然我還小,可也是代表着孟丞相府啊!你不把我看在眼裡,就是不把孟家看在眼裡。”
蔣老將軍聽出了她的意思,但一個孟丞相府,在他眼裡算不得什麼。
如玉繼續道:“你不把我們孟家看在眼裡也就算了,連嶽小侯爺你們也是不給情面,甚至在你的慫恿和縱容下,讓你的兒子對小侯爺大打出手。要知道,你這不僅僅是對嶽侯府大不敬,小侯爺的母親是華陽公主,是當今聖上的女兒,你這是不把華陽公主看在眼裡。小侯爺屬皇室之人,你這又是不把皇室的人看在眼裡。”
蔣國忠臉色大變,他多少已經猜出來了,如玉之前說的話都是拋磚引玉,現在要說的纔是最可怕的。
如玉絕不會給蔣國忠喘氣的機會,她面色嚴肅道:“蔣老將軍別忘了,小侯爺是當今聖上的外孫,你這可是赤裸裸的挑戰當今皇上的威嚴,是不把當今的聖上看在眼裡了吧?”
她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故意把尾音挑的老高,尤其是那句不把當今聖上看在哪裡這句話,那是一個小姑娘尖亮具有穿透力的嗓音。
那些站在門口或是爬着雅間牆壁,大門等月西樓的客官可都是聽在耳裡。
來這裡吃飯菜的可不都是一些平民百姓,有很多朝堂上的人,甚至與蔣老將軍敵對的官員,此刻都把這句話記在心裡,準備明日早朝參奏給皇上,也好讓皇上煞煞蔣老將軍的威風。
蔣國忠臉色大變,他指着如玉,臉上再也不能平靜了,脣角抽搐着,“你……你真是滿口胡言。”
如玉聳了聳肩膀,淡淡一笑,“蔣老將軍你也不用發這麼大的火,我就是一個十二歲單純的小姑娘,我真的不懂你們大人的世界,但是……但凡不瞎的人,也不用動腦子,也都能看得出,蔣老將軍你剛纔那麼做,就是不把皇家看在眼裡了。”
她擡起下巴看向嶽昀逸,“如玉說的對不對,嶽小侯爺?”
嶽燁抱着肩膀聽着如玉不帶髒字罵着蔣老將軍,那可是心中爽的很,誰不知道蔣國忠橫行霸道,倒是讓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給算計到了。
當她開口問向他堂哥的時候,嶽燁又笑噴了,“哈哈!哥,你快回答她的話啊,不然真的要成瞎子了。”
嶽昀逸可沒覺得有趣,人家小姑娘把麻煩又拋在他的身上了,他要是不承認,還要說他瞎。
他能願意有人說他瞎嗎?
傻啊!
嶽昀逸沉着臉看着蔣國忠,“連一個十二歲單純的小姑娘都能看清楚的事,蔣老將軍也是朝堂上的老人了,不會連這麼簡單的事都看不清楚吧。”
蔣國忠這是讓一幫子晚輩給算計到了,尤其是這個孟丞相府中的六小姐。
她真的纔有十二歲?就算有十二歲,也不是什麼單純的小姑娘,簡直就是一個人精。呸!、
蔣國忠把口水吐進心裡,他皮笑肉不笑,已經知道了現在的處境。
蔣天卓雖然性子憨厚,人很執拗,但他身上有那麼一股大家公子的傲氣,他絕不會低頭,也不想讓自己的父親向嶽小侯爺低頭。
“爹,現在這個時候,我們只要把人帶走就是了,還和他們這些不講理的人有什麼話可談的?”
蔣國忠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不明事理的憨厚小子,要不是他,怎麼會闖下今天的禍,等回將軍府在好好收拾他。
他面上看不出什麼神色,言語卻是有幾分恭敬,道:“小侯爺,不知我們將軍府怎麼做,您纔會覺得滿意?”
嶽昀逸想也沒想,“這個就要你親自問孟家六小姐了,我們侯爺府隨意。”
蔣國忠看向如玉,臉上可不是和藹的表情,“說吧,六小姐想怎麼處理此事?”
“我的事是小事,小侯爺的事是大事。這月西樓可是他經營的酒樓,如今被蔣家的人砸成了這樣,還真是損失好大呢!我們孟家比他們損失輕那麼一點點,但也不能虧待我們孟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