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一聽,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面露喜色,“好,要得要得,兒子,你就應該給我重新找一個大夫,那個曾琦,和你閨女一個鼻孔出氣,她也不願意看到我活着,你給我重新找一個大夫,指不定那個大夫就是騙人的。”
韓氏這纔不哭了,酈滄山又叫廚房給她燉點下火的東西吃,自己去找關氏和酈蕪萍。
酈滄山心中全是氣,他明明知道現在關氏懷着孩子,脾氣有點怪,可他剛剛聽曾琦這麼說之後,又很心疼自己的親孃。
在他看來,不管如何,關氏和酈蕪萍都不應該這麼做,老人就是老人,作爲晚輩,怎麼能詛咒老人?
“……娘,你也是,剛剛她要推你,你就不能多看着點嗎?要不是我,你今天可要遭罪了,你不爲自己想想,你就不能爲肚子裡的弟弟妹妹想想嗎?你這要是摔下去,可怎麼得了?”
“我說你,你倒是說起我來了。你奶奶脾氣就那樣,你怎麼能這麼跟她說話?”
屋子外面,酈滄山停下了腳步,隨後又聽到酈蕪萍的聲音,“我知道我不該這麼說,可是,她也太過分了,你挺着個大肚子,她也不能什麼也不管,就推你一把啊,你好端端去勸她,她倒好,娘,你年紀大了,你說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和哥哥妹妹,可怎麼辦啊!我還年輕,沒什麼事,這個沒有了,大不了再生一個,你和我不一樣!”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關氏拍了酈蕪萍一下,“我知道,我那也是沒注意,我也不知道她會突然推我一下啊。好在孩子沒事,以後你不要上前了,要是她也推你一把,我怎麼跟冷戰交代?她現在身體不好,我知道她脾氣也不好,我們就算不看在她面上,也要看你爹,你爹這人,老實了一輩子,以前就算,你奶奶和小叔算計他,他也傻乎乎的湊上去讓人家算計,現在你小叔直接將你奶奶丟給我們,我早就知道他會養你奶奶,算了算了,以後大家都是要住在一個屋檐下的人,成天吵吵鬧鬧,如何要得?你還要學習,你還懷着孩子呢。對了,等下你幫我找點棉絮,把那個,我新做的棉絮拿出來,屋子是挺小的,你妹妹那間屋子貴重的東西太多了,只有柴房,別看你爹嘴上這麼說,其實,他心裡最心疼他娘,等下把柴房收拾收拾……”
酈滄山眼眶中蓄滿了水汽,他吸了吸鼻子,努力將淚水倒回去,大步走出去。
韓氏坐在凳子上,端着茶,正愜意的喝着,見酈滄山回來,馬上就問他:“你怎麼回來了?”
自己剛剛都那樣說了,酈滄山的性子她難道不清楚嗎?還以爲他會把關氏說一通,起碼裡面要吵一會兒,哪知道這麼快就出來了。
“你剛剛推了她一下?”
韓氏一愣,隨後不悅的說道:“是關氏那個懶婆娘跟你告狀?”
酈滄山咬咬牙,怒不可遏,雙手死死的握成拳頭,手背上,一條一條的靜脈凸出來,“娘,你知不知道她這個年紀懷上這個孩子很危險,稍有不慎,一屍兩命,你知不知道爲了這個孩子,她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你要是推了她……”
酈滄山不敢想,要是關氏真的摔下去,可怎麼要得了。
韓氏瞥了酈滄山一眼,“哪個女人不經過這一遭,偏就她這麼嬌貴,再說了,那是她的孩子,哪個母親不是爲了孩子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你!”酈滄山見韓氏說得如此理直氣壯,氣得臉色鐵青,然後一甩袖子,轉身就走了。
“哎!!”韓氏站起來,卻沒抓住酈滄山的背影,她重新坐下來,“我有病?我纔沒病呢,關氏那個婆娘就是厲害,三兩句就把滄山給蠱惑了!不行,不行,我得賺點錢,滄海說玉娘又懷上了,這……要錢啊,什麼都要錢啊!”
酈蕪蘅給澹臺俞明拿了一些空間裡的聖水和水草之類的東西,幾乎全是空間里長出來的,遞給曾琦,“這點東西送給你,拿回去好好研究啊。他現在處境不大好,有了這東西,多做點解毒藥出來,到時候也送一些。”
曾琦興奮極了,連連說道:“好,好,好!”
末了,酈蕪蘅多嘴問了一句,“我奶奶的身體真的不好嗎?”
曾琦點點頭,“她自己不注意,又愛發脾氣,說實話,這種病,一般都是早死的命。你看她,身形消瘦,面黃肌瘦,她食慾還行吧?”
見酈蕪蘅點點頭,他又說道:“你奶奶的脾氣我們都知道,當初我給你看診的時候,我就發現她肝不好,現在肝隱隱疼,這是個大問題啊!”
肝硬化?酈蕪蘅腦子裡冒出三個字,她朝曾琦點點頭,送他出去,才問月荷:“月荷,看到小彩和我二哥了嗎?”
酈恆安去趕車,之後人就沒看到,月荷這纔想起來,“小姐,二少爺趕車的時候,店子裡的小二過來,把他叫走了,少爺讓我跟你說一聲,結果我忘了……小彩,應該和二少爺一起去了吧。”
小彩和酈恆安?也不知道他把小彩叫去幹什麼。
酈蕪蘅原本在家裡等着,可天都快黑了,也沒見到酈恆安和小彩回來,傍晚,酈修遠回來了,韓氏拉着酈修遠說了很多,酈蕪蘅原本想讓酈修遠陪着自己,可看韓氏那熱情勁兒,怕是今天不想放人了,她只好自己帶着月荷和月雲兩人去鋪子找酈恆安。
還沒走到鋪子門口,遠遠的就看到鋪子門前聚集了一堆人,大家都在說着什麼,酈蕪蘅走近,就聽見什麼死人,什麼賣假貨之類的話。
扒開人羣,遠遠的就看到小彩站在鋪子前面,在她面前,躺着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在他身邊,一個婦人趴着嚎啕大哭,在地上,還擺放着幾個西紅柿。
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果真,很快她這個預感就被證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