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不大一會兒,四五輛馬車就停靠在鋪子前面,酈蕪蘅招呼他們進來,直接去倉庫搬東西,而她,就在櫃檯邊上候着,過了一會兒,一個少年和小二過稱,之後大聲的將多少斤報給酈蕪蘅。
酈蕪蘅就記下來,這一趟下來,大概五六百斤的樣子,那小媳婦兒看得眼睛都直了,她簡直不敢相信,這也太多了吧!
這個少年長得很清秀,年輕的他額頭上還冒着汗水,對酈蕪蘅微微一笑,“東家,那我去倉庫把蔬菜都裝好。”酈蕪蘅點點頭,他下去之後,酈蕪蘅就和小媳婦兒說好,她一口氣買了十多斤玉米種子和麥子。
送走了小媳婦兒,酈蕪蘅看了看外面,春末了,空氣裡一大股花香,她深吸了一口氣,不一會兒,酈恆安就滿頭大汗跑了進來,他拿起茶杯,狠狠的往嘴裡灌了一口,扭頭就對酈蕪蘅說道:“你說氣人不氣人?先前說好了要賣,現在呢,人多了之後,死活不願意,不願意拉倒,反正我已經跟牙行說好了,再給我們家看看吧!”
“二哥,這都拖了好幾個月,我早就說過了,他們家要是不肯賣就算了,我們再尋別的!對了,也不一定要莊園,有那種好的田,可以嘛。”
“恆安,你回來了?談得怎麼樣?”
少年微微一笑,順勢拍了一下酈恆安的肩膀,酈恆安叫他坐下,酈蕪蘅也坐在他們身邊,“還能怎麼樣?可能是見人多了吧,就想坐地起價,哼,他們想要坐地起價,也要看看我答不答應,既然他們不肯賣,那就算了。我剛剛跟蘅兒說呢,對了思行,你不去念書,怎麼還在這裡幫忙?”
這個少年,正是去年他們幫助的那個少年,聶思行,儘管酈滄山給他銀子,但回去之後,沒多久,他娘還是病死了,他後來乾脆說賣身給酈家,房子什麼的,也被他賣掉了,一個人提着一個包袱就來了。
可把酈蕪蘅嚇壞了,賣身?雖說他們家現在也算有錢,但還沒有過過那種地主的小日子,所以就拒絕了,聶思行不肯走,非說要還錢,無奈之下,酈蕪蘅只好讓他在這裡打工,然後每個月給他多少錢,後來,又在酈修遠的推薦下,去讀書,不過,這小子似乎幹活上癮了,沒事就來這邊幫忙,美名其曰,賺錢唸書!
“這不沒事嗎?書院那邊,我都記得差不多了,出來順道吃飯!”
沒錯,這小子把他的房子賣掉了,因此,酈蕪蘅這裡包吃包住,另外還要給工錢。
剛說到吃飯,門口就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酈姑娘,我們少爺叫你呢!”
得,人來了!
這就是耿管家,去年的某一天,當酈蕪蘅發現,澹臺那小子居然就在她不遠處買了移動宅子,原因嘛,她就是解藥,他不能沒有她,因此,從那以後,三不五時就叫她去那邊,親自給他送菜等等!
後來有一天,酈恆安回去運菜,而她正巧沒吃飯,被知道了,澹臺更加光明正大了,讓她去送菜,順帶在他那裡吃飯!
酈恆安很興奮:“哎呀,正好,我早就嫉妒蘅兒了,走,走,思行,你也別愣着了,走,我們一起去!”
這大半年來,聶思行跟着酈蕪蘅去澹臺家吃了很多次飯,反正他都記不清楚了,起碼一天一次是有的。
酈蕪蘅看酈恆安這麼興奮,只好默默地去收拾東西。
走了一小會兒就到了澹臺的家,酈蕪蘅站在門前,不得不感概,這地方雖說比不上東邊,但卻是這一塊最好的宅子了。
這是一棟青磚黑瓦的房子,打開門,裡面就有一個小小的院子,裡面種滿了梅花,這個季節,梅花還沒開花,院子中間是一個葡萄架子,下面擺放了一張石桌,而澹臺,就坐在葡萄架子下面,石桌上放着七八盤精緻的菜餚,“來了”
他的笑容很燦爛,原本就很精緻的少年,長大了一歲,看起來更加俊逸了,不過當他的笑容在看到聶思行的時候,眼中的笑意換上了一層陰鬱,不過卻沒表現出來。
酈蕪蘅將籃子遞給管家,澹臺招呼她坐下來,酈恆安一點也不客氣,這幾個月來,他都習慣了,自顧自的坐下來,拿起筷子,還不忘叫一聲聶思行:“哎呀,你還愣着幹什麼?快吃,我跟你說啊,澹臺家的廚子超好,炒的菜很好吃,吃的又是我家的菜,你要是不吃的話,等下我吃完了,你可別又出去買吃的啊!”
澹臺遞給酈蕪蘅一雙筷子,仔細一看,這雙筷子和他用的那雙一模一樣,打磨的很光滑的象牙筷子,面前的碗也十分精緻,看得出來,這是澹臺用的一套。
酈蕪蘅拿起筷子,澹臺給她夾了一個水晶肘子,酈蕪蘅愛吃肉,他最喜歡的就是給她夾肉。
“你最近身體怎麼樣啊?”
八個月過去了,澹臺的身體看起來好了很多,至少沒有以前那麼羸弱,但是,距離正常人還差一點,他長高了很多,少年的英氣越發使得他更加俊逸了,好多次,酈蕪蘅看他都看呆了!
整整八個月的時間,澹臺的身體雖說還沒徹底痊癒,但是,看起來已經和正常人差不多了,但不知道爲什麼,儘管酈蕪蘅一直給他提供聖水,可他卻一直處於不慍不火的狀態,你說好了吧,這四月的天,他居然還披着一件厚厚的大氅,倒不是冬天那種鑲嵌了動物毛的大氅,但也不薄啊。
要知道,這個天,她身上穿了一條蔥綠色的長裙,衣袖用的是薄紗,不冷,也不熱。
“還不錯!”
酈恆安狠狠的扒拉了幾口,對澹臺說道:“你這身體到底怎麼回事啊?全年都怕冷,看你身上穿的,我都覺得熱!對了,曾大夫和他師父還沒找到藥嗎?還是沒有研究出來解藥?”
澹臺微微搖搖頭,輕聲說道:“哪有這麼簡單?我這病打孃胎裡帶來,想要治好絕非一朝一夕的事情,這麼多年了,我都習慣了。其實,我這條命要不是蘅兒,早就不應該繼續存在了,是她,我才苟延殘喘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