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氏看孩子們這麼着急,也在一邊說道:“哎呀滄山,既然孩子們這麼想,你就讓他們去試試嘛,大不了,大不了……要是虧了,回來繼續種地就是了,我們養他們,難道養不起嗎?你還好意思說銀子的問題,我問你,是誰拿着我們的辛苦錢給你老孃的?每個月五百錢還少啊?一年下來五兩銀子,那是五兩銀子,她一個老人還不夠嗎?”
關氏一說這個,酈滄山就不放聲了,她朝酈蕪蘅和酈恆安眨眨眼,酈蕪蘅捂着嘴巴偷笑,酈恆安在一邊也偷笑。
這天晚上,酈蕪蘅的生辰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過了,酈蕪萍送了貼身的衣物給她,酈恆安的生辰禮物已經給過了,酈修遠送給酈蕪蘅一副自己畫的她的畫像,畫像十分抽象,酈蕪蘅都快認不出來,不過,藝術這個東西,她本來就是一外行。
關氏給她煮了雞蛋,從她頭上往下滾,整整滾了十次,說是要帶走她身上的疾病。
酈蕪蘅不禁想到了中了秀才之後,關氏本來打算和酈滄山帶着她去縣城,只是後來家裡實在是太忙了,一直拖到現在,再說了,她從那次發病之後,就再也沒有發過病,因此,關氏和酈滄山也就漸漸地忘了這件事。
第二天,關氏早早的起來給幾個孩子收拾了衣服,又細心的將銀子縫在衣服的裡面,他們臨走前,她又拿出一串銅板,再三叮囑:“外面比不得家裡,出門在外,凡事都要長個心眼,修遠,你是老大,恆安雖說去了一趟外面,但是他脾氣衝,你多勸着點,蘅兒,你最小,但你精明,你看着辦,娘不懂,但是娘跟你說,要是做生意不行,那就回來,有爹孃在呢。這俗話說得好啊,難不成活人還能給尿憋死不成?聽到沒有?”
酈蕪蘅點點頭,酈恆安在一邊說道:“娘,你就放心吧,有我們呢!”
關氏白了他們一眼,“正是有你,我纔不放心,你出去,別顧着自己玩,知道不?多看着點妹妹,聽到沒?蘅兒,你去找找你的書院,要是你二哥丟下你自己去玩,你記得去找你,不許你自己一個人,聽到沒,要牢牢的記在心上!”
酈蕪蘅很乖巧,一個勁的點頭,酈恆安撅着嘴巴,酈修遠在一邊覺得好笑,他拿着錢,皺着眉頭,“娘,我們已經有錢了,這錢……用不着,你自己攢起來,過幾天收割稻子,要是累的話,你們也花錢請人幫忙,別自己太累了。”
關氏擺擺手,給酈修遠整理整理衣領,“沒事,娘和你爹做慣了農活,沒事,我就是擔心你們,這都是零錢,你們拿在身上,碎銀子我給你們縫在衣服上了,在外面,這財不露白,懂不懂?窮家富路,出門在外,用錢的地方多着呢,我和你爹都在家裡呆着,用不着這麼多錢。”
“,錢拿着吧,等下我們要僱車啊什麼的,還是用零錢比較好。”酈蕪蘅說完,又對關氏說道:“娘,坎山村那邊,要是一個月或者半個月我還沒回來的話,你跟爹就去看看,去王竹子家,我都跟他們說好了,還有那邊的地,我已經安排好了,等收割了稻子,他們也會來幫忙,到時候家裡的田地也要修整一下,接下來他們回來幫忙種麥子,娘,要是實在是沒什麼事,你跟爹說,把屋頂修整一下,漏雨了!”
關氏哭笑不得,颳了刮酈蕪蘅的鼻子,“真是個操心的命,你就放心吧,別的爹和娘還真不行,但是種地,這都刻入我們的骨頭,你放心吧,你說的我都記下了。”
酈蕪蘅還是有些不放心,“娘,家裡這邊,地裡的菜我跟蔡叔叔說好了,每隔一段時間,他就回來拉,如果不夠了,我們家菜園子裡還有,補上。”
關氏拉着她的手,“好了,好了,你快走吧,娘知道了,知道了,哎喲,真是的,年紀這麼小就擔心這麼多,放心吧,沒事。”
經過了兩條,酈蕪蘅和哥哥們纔到了西康縣城,和上一次一樣,這裡沒什麼變化,估計馬上就到了農忙的季節,所以,街上沒什麼人,稀稀疏疏的。
酈蕪蘅倒是看到路邊不少乞丐,他們穿得破破爛爛,蹲在路邊,看到路過的人就伸手要錢。
酈蕪蘅蹙了蹙眉頭,“二哥,怎麼這麼多乞丐啊?”
酈修遠也看向他,酈恆安頓時覺得自己很有面子,挺直胸膛說道:“這個我知道,他們應該是中部幾個省城過來的,我這次跟着我師父,中部地區今年大旱,不僅如此,還遇到了百年難遇的蝗災,好在我們家這邊沒有啊,我看他們,八成就是從那邊過來,唉,種莊稼就是這樣,看天吃飯。哪一年老天爺不樂意了,就不賞口飯大傢伙吃,哎,都是可憐人,只可惜,我們也是窮人,沒辦法。”
蝗災?大旱?
今年他們家這邊倒是沒有什麼蝗災,乾旱稍稍有點,但也不算太嚴重,她想到了什麼,急忙跟酈修遠說道:“二哥,你也是,不早點跟我們說說,,我們趕緊去一品香,趕緊的,讓爹孃趕緊把莊稼手了,蝗蟲這東西,吃完了中部那邊的,難道就不知道飛走嗎?除非全部殺了,快點,不能耽擱,要是飛來了……”
“不能吧蘅兒。從中部到我們西康縣,起碼也要一個多月,它們哪裡飛這麼快?再說了,它們還吃東西呢……”
“二哥,你別以爲我是哄你的,熟讀史書,肯定知道,歷史上的幾次蝗災,都造成了顆粒無收,你以爲這是開玩笑的?好,就算蝗蟲真的飛不到我們家這邊,可有備無患總是好的,別到時候我們竹籃打水,快點,我去跟一品香的掌櫃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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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修遠拽了一把酈恆安,“蘅兒說得對,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快點,早點讓爹孃把莊稼收了,多少有點,要真是等蝗蟲來了,別說收了,怕是真的顆粒無收啊!哎,真是多災的一年,今年又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