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我這一生活得問無愧,活得夠精彩斐然,至於子孫後代,我自然也會盡力的作出佈置安排,然天地本不全,世事更不可能盡都順心如意,天下事又有誰是能真正的安排好身後事的,,沒有,從來也沒有。”凌天劍眉一軒,道:“強如玉家,有水家這個世仇在,也只延續了千年而已,而現在的玉滿樓,已經決定要爭霸天下了,背棄了他老祖宗的遺訓,崩滅只在幾年之間,這還只是一個世家而已,更何況是天下至尊的皇位。”
“我也是人,人力有時窮,我爲子孫後代計而安排好一切,這無可厚非,可是子孫有能力守得住江山,自然也就守得住,若是守不住讓人搶了回來,不過那又是一場王朝爭霸了,在我有生之年,這種事情自然是不會發生的,但我終究不能長生不老,在我身後,我就算有心想管又如何管得了,所以,一切順其自然吧。”
“凌家的崛起有我在,是必然的,但幾代人之後或者幾百年上千年之後,凌家被趕下臺,那也是現在就可以看得到的事情,遲早的事情,我們現在討論這麼多又有什麼用?”
在凌天說話的時候,場中的激戰依然在進行着,所有人都在緊張的關注着,唯獨凌天與凌劍兩人絲毫不以爲意,兩人雖然站在人羣裡,但卻就像是飄然於這些人羣之外,縱然是眼睛輕輕的瞥過去,也是雲淡風輕,在兩人的眼裡,這樣的戰鬥根本不值得一看。
“到大戰結束,四海昇平,阿劍,你想做大將軍還是做大公爵?”凌天笑眯眯的問道。
“大站結束?”凌劍迷惑的撓了撓頭,仔細的想了想,卻是感覺自己更加的茫然起來,就是啊,如果公子統一了天下,自己該幹什麼?
“我……我還是跟公子,只有跟着公子纔是最舒心痛快。”想了半天,凌劍終於憋出來這麼一句話:“公子讓我幹啥我就幹啥,就算真給公子磨墨做書童也行。”
“哈哈,”凌天幾乎捧腹大笑起來,若不是顧忌這裡人太多,就要抱着肚子瘋狂的笑一頓。“阿劍你可真是太可愛了。”
笑過之後,凌天認真的道:“阿劍,別的先不去說,不過你的終身大事可要儘快解決了,再怎麼說,也要爲祖宗留下一脈香菸吧,莫怪我沒有提醒你,若是等到天下平定你還是光棍一條,可別怪我亂點鴛鴦譜,也不會太過分,頂我塞十來個夫人給你。”
凌劍一張臉頓時皺巴巴的,苦着臉道:“公子,再寬限幾年,我年紀又不大,不用那麼着急……”
凌天一瞪眼睛,道:“再寬限幾年?你年紀不大?你這話和誰說都行,惟獨和公子我說不行,估計,再幾年我的兒子女兒都要長大了,我可還想着跟你定個娃娃親呢。”
凌劍精神一振,道:“那我可要抓緊了,爲了公子的公主們,我也要多生幾個兒子啊。”
凌天怒,道:“胡說,我生八個兒子,你趕緊生一堆閨女,給我兒子當媳婦。”
兩人一齊大笑。
場中一聲爆響,接着一聲悶哼,就看見玉家的玉之清滿口鮮血,踉踉蹌蹌的退出七八丈,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場院中不家的水無痕已經聲息俱無的躺在地上。
勝負已分,一傷一亡。
死的自然是死的乾乾淨淨,但是勝者也並不輕鬆,以凌天的眼光看來,這位玉之清終其一生,只怕也不會再有使用武功的機會了。
“真是何苦來由。”凌天嘆了口氣:“如果說以前兩家約戰,起碼還有兩塊天心玉做賭注,勝者可以研究一甲子,現在又是爲什麼呢?天心玉都沒了個屁的,還打得死去活來。”
“天心玉沒了?”凌劍一怔:“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凌天哼哼一笑:“因爲天心玉就是在我手上沒了的,變成一堆玉粉,連個中的好處也都歸了本公子,我知道得自然要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得多。”
凌劍哈哈一笑,急忙收聲。
場中兩家已經又各自上來上人,再次戰在了一處。
凌天無趣的皺了皺眉頭,道;“這所謂的甲子之戰,實在是提不起看的興趣,也就是冰顏與千柔那一戰能讓我瞪瞪眼,再就是水無波大戰玉滿樓估計會很好看,其他的……不看也罷。”
凌劍深有同感的點點頭,同樣沒趣的道:“打來打去才死這麼點人。實在沒什麼意思。”凌天瞪目以對,阿劍果然有自己見解,而且還異常的獨到加霸道。
天色越來越顯陰沉,濃密的黑雲如同要從天空之中摔焉一般,帶着絲絲溼意的風也呼呼的颳了起來。兩家派出的高手們打得也是越來越是血腥,不到兩個時辰,已經死傷了五場。
水家二勝三敗,玉家略佔了一點上風。
而玉滿樓的臉色陰沉,如同馬上就要爆發一般,誰都能看出來他的怒意,而相比較來說,損失最大的水漫空卻是笑盈盈的確良,似乎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這一幕讓衆人都是大惑不解,爲何勝了反而不高興,輸了的卻是得意洋洋的樣子。
玉滿樓沒想到損失竟然會是如此之大。
按照以往的記栽來看,水玉兩家基本都會留着自己的底牌,在約戰之中出手的只有少數的精英,兩家戰績也能基本持平,只在關鍵的幾場需要打硬仗,決定勝負,但有時候寧可認敗,也絕不會讓家族的高手們全部上去拼命,畢竟身後不家千年的基業需要有人照拂,若是高手全拼完了,恐怕前面結束甲子之戰,接着就被本土別的勢力給吞了。
記憶中的這一切卻與面前的戰局根本不能劃等號,水家的表現太奇怪了,他們完全就是主力盡出,沒有半點保留的壓了上來。
難道水家以後不打算過日子了麼,他們就不怕甲子之戰之後被別的世家所取代嗎?
玉滿樓很鬱悶,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是算漏了什麼,可是想來想去始終還是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在佳作對方疏漏了?可若是照目前的態勢繼續打下去,水家罟然會損折甚大,出場的高手能夠回去的十個人之中絕對不會超過四個,就算是回去四個,這四個也基本相當於廢人了,這樣的代價相信就算是擁有千年底蘊的水家也負荷不起,水家甚至可能因爲這個結果一蹶不振。
可是……
玉滿樓卻同樣付不起這個代價。玉家這次派出場十個人,任何一個都是頂尖高手,綜合實力相信也可以勝過水家中人一籌,但以這樣的生死慘戰而論,能夠當真有把握全身退的人,相信最多也不過三個,甚至可能還不足三人,至於其他的七個人就算不死也基本等於廢了,而與凌天的天下一賭的豪賭幾乎就在眼前,即使以玉家這許多年來的積累,即使是玉滿樓也是決計負擔不起的,更何況,他根本就不肯承受這等巨大的損失。
要知道損失任何一個這個層次的金玉高手,沒有至少二十年的時間休想再培養出來。
而現在距離最終的決戰滿打滿算也就只有四年時間。這還要在凌天不出爾反爾的前提下,若是凌天自覺羽翼豐滿,撕毀賭約,悍然開戰,那麼戰鬥隨時都會打響,那樣,玉家只怕會大戰臨頭,欲用無人。
難道水家竟是瞄準了自己將與凌天爭領天下,以爲自己必不敢全力迎戰,只要他們一強硬,自己一方必然不敢硬拼,纔不惜派出最不留餘地,也是最強的陣容,如果真是這樣,應該怎麼應對呢,難道水家真有如此眼力的高人嗎?玉滿樓不禁陷入沉思。
陰沉着臉,看着對面的水家,水漫空堂兄弟幾人的臉色盡在其中,而就在對面,水漫空的臉上悠色自得,沒有半點着急,在水漫空的身後,安然的坐着五六個白衣老者,兩側則全是精悍的青壯年漢子。
玉滿樓悚然一驚,在這一刻他察覺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一切都清楚了。因此此戰水家家主水漫天一邊的嫡系主力根本就沒有人出戰,所有出戰的,幾乎全是從水漫空旁邊水無波的身後那羣人之中走出來的。
權力之爭。
玉滿樓何等才智,立即明白過來,壓根就不是水家的領導層有多高明,根本就是家族內部的權利紛爭,玉滿樓雖然明白了,但卻更是恨的直咬牙,對水家的情況頓時有一種怒髮衝冠的感覺。明明都是一家人,你們自個兄弟之間爭個屁呀,又什麼好爭的?團結合作求個皆大歡喜不是挺好的麼,那樣你們水家纔可以保持屹立不倒,我們玉家的實力也能夠得以保存,而且安然的將這場甲子之戰度過,也滿足了老祖宗們的遺願,這是多好的事情。
可是你們不團結也就罷了,居然在千年世仇到來的時候開始了內部權力之爭,這不是明擺着掘墳墓的事情嗎,最可氣的是,還把我們玉家給捎上了。
生平第一次,玉滿樓作爲水家敵對家族的家主,居然對水家子孫的不肖感到了由衷的憤怒。太敗家了,太不肖了,如果你們使水家就此墮落,試問你們死後有何面目去見下面的列祖列宗,玉滿樓幾乎就要張口訓斥。
你們爭你們的也就罷了,可是居然拿着與我們玉家的約戰作爲賭注,讓本座陪着你們死死犧牲人手,而且全是實打實的頂級高手。
偏偏在我遇上最大敵手生平勁敵的前夕,你們鬧開了。
他媽的。
水家這是一羣什麼玩意!
玉滿樓憤懣填胸,恨恨的低聲咒罵。
“大哥,怎麼了?”一邊的玉滿堂心思慎密,絕不在玉滿樓之下,自然也發現了水家的不正常,面帶擔憂之色的湊了過來:“大哥,情形有些只怕不對,水家好像在內訌啊,若在平時也還罷了,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他們不惜血本的拼命,我們只怕會很難受啊。”
玉滿樓黑着臉,鬱悶的道:“誰說不是呢,這幫雜碎,真是一羣混蛋加三級的敗家子,一無是處的王八蛋,他們這麼一鬧,我們豈止會很難受,根本就是難以承受,他們在這等時候內訌起來,這不明擺着讓我們玉家人給他們陪葬嗎?”
“大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此戰既然已經不可挽回,索性快刀斬亂馬,乾脆我們把接下來的四場全部拿下,只要出動你我和三弟,還有大長老,當可操必勝,且可全身而退,然後換下其餘的五人。”玉滿堂眼中閃着智慧的光芒,“只要能保住實力,就算打亂原定的計劃也說不得了,若是再讓原本設定好的人手上去,恐怕……”
“不錯,最後一場由我親自對戰水無波。”玉滿樓頗有些歉意的看着玉滿堂:“二弟,至於冰顏那一場……”
玉滿堂的臉龐痛苦的一陣抽搐,啞着聲音道:“大哥……冰顏,不能換下來麼?”
玉滿樓鷹目之中光芒閃動,沉吟了一下,道:“……不換。”
玉滿堂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度的憤怒,低着頭沉默的退了回去。
他之所以這樣提議,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夠保下女兒子,沒想到玉滿樓居然仍是如此,這一刻,玉滿堂對自己的大哥,突然真正絕望。
玉滿樓深邃的眼光看着自己二弟佝僂着身子退了回去,眼中突然閃過一抹奇異的光采,隨即轉過身來,道:”三弟,這一場輪到你了,大哥祝你旗開得勝,不過那水漫成,儘可能不要傷性命。”
玉滿天正無聊的東瞅西望,聞言大喜,晃着膀子走了出來。,咧開嘴笑道:“大哥,放心吧,您哪,看俺把那老王八來個死甲魚翻身。”突然又是一怔:“爲何?”
“不爲何!”玉滿樓沒心思解釋,一瞪眼,道:“讓你別殺就別殺,哪來這麼多的爲什麼?”淡淡的點了點頭,向着葉輕塵走了過去。
明擺着水漫成等人正跟水漫空較勁,玉滿樓怎麼捨得這個時候將他殺了,等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豈不是可以大大省事嗎?但這番心思就算是說給玉滿天聽,估計一時半會他也不會懂得過且過,索性十脆不解釋了。
玉滿天頓時一肚子不滿又潘涌起來,肚皮一鼓一鼓的,狠狠地啐了一口唾味,喃喃道:“你說不殺就不殺?老子居然還不能問個爲什麼?三爺偏偏聽偏信要幹掉這個該死老小子。又怎地,居然也敢自稱是三爺,真是老壽星吊頸,活得不耐煩了。”
此時場中正好念出來:“玉家出戰人物,玉滿天,水家出戰人物,水漫成。”
哇哈哈一聲怪笑,玉三爺行虎步的走了出去,滿臉鋼針似的虯髯也似乎興奮的炸了來開來,整個腦袋就像一個炸開了刺的刺蝟,一陣豪笑如雷,玉滿天勾着手指頭,極爲輕蔑的道;“水家小三,快些給你家三爺滾出來,今天三爺我就讓天下人都知道,三爺與小三之間,可是大不相同,只有老子這等英雄蓋世的人物才配稱三爺,至於你這等猥瑣小人叫個小三都是擡舉你了。”
一身勁裝,外罩護身馬甲的水漫成只氣的一口血幾乎從喉嚨裡濺出來,嗖的一聲掠了出來:“玉滿天,我把你這個滿嘴噴……”話未說完。就見玉三爺莽牛似的身軀硬衝衝的撞了過來,雙手直上直下,大開大合,居然一手就是一副同歸於盡的拼命架勢。”
水漫成嚇了一跳,身子一飄,急忙閃開:突然驚覺眼前腿影滿天。
玉滿天料定他這種人必然貪生怕死,所以上來就先聲奪人,一舉奪了絕對主動,接着就得理不饒人的展開了自己最得意的腿法。
水漫成也是絕頂高手,強自穩定心神,穩紮穩打,見擡拆招,步步。
“三爺倒是長眼了。”凌劍一眼就看了出來,“這種打法對付水漫成這種貪生怕死之稈,正是最佳手段。”
“就是,”凌天摸着下巴,饒有興趣的看着場中大叫大吼,滿場亂蹦的玉滿天,略微有些詫異:“他居然也懂得利用戰略戰術了。嘖嘖,真是好聰明的”
“不過,他的武功又精進了不小,若是以玉家的品階來算,只怕已經到了金玉中品的層次了吧。”凌劍眼中泛起一股緬懷:“玉三爺這個人,爲人其實是挺不錯的,和我,和凌遲,和風雲雷電每個人想處的都不錯,想到我們將來必定要與他爲敵,還說不定會在殺場正面相逢,心裡只怕真的會有些捨不得。”
“捨不得?”凌天疑問的看了看凌劍,沒想到這三個字居然會從凌劍口中說出來,倒真是意外之極。“既然捨不得,那你該如何?”
凌劍的目光痛苦的抽搐了一下,有些黯淡,道:“正因爲捨不得,所以一旦戰場相遇,就一定要第人個捨得。”
“這又是爲何?”凌天不動聲色的問道。
“因爲我的捨不得,很可能會讓更多我方的兄弟遭受到足以致命的威脅,所以,纔要第一個捨得。”凌劍平靜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