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倒吸一口涼氣,這等難看的吃相,就算是餓了好幾天的乞丐也要自愧不如……,剛纔只看這公子,氣度不凡,怎麼就沒注意,這身衣服也不知道幾天沒換,滿是塵土、草刺,甚是狼狽,久經事故的他不由強烈的懷疑起這位貴公子的荷包是否充盈起來。
小兒正要考慮是否上前先要他結了帳再吃,卻聽得外面馬蹄聲響,在酒館門外停了下來,接着便見到一行人絡繹走了進來,足足有二十多人,爲首的乃是一個老者,進門便道:“小二,好朽(酒)好柴(菜),壞壞的(快快的)端了上買(來)。”
這位爺說話太過於口齒不清,以至於小二哥沒聽懂,傻呵呵的張着嘴巴,問了一句:“這位爺,您說什麼?”
啪!老者身後一個大漢一步躥出來,甩手就是一個耳光打在小二臉上,惡狠狠的道:“好酒好菜,你他媽聽不懂人話呀?快點!再給老子磨蹭,老子打爛你的狗頭!”
小二猝不及防之下吃了這麼一記力道足足的耳光,整個身子被打的轉了一個圈,一跤摔坐在地上,眼前金光閃爍。捂着臉龐站了起來,眼中已有淚光,心裡那個委屈,嘴裡還不得不應了一聲,便疾步向裡走去,一面走一面心裡嘀咕:是老子聽不懂人話嗎,是你的主子說的那根本就不叫人話!你個千刀殺的烏龜兒子王八蛋敢打你老子!活該你當一輩子奴才!
那大漢剛剛打了店小二,轉過身卻是一副謙恭有禮的樣子,陪着笑道:“大長老,這等刁民,不給他兩下重的,居然冒犯大長老的虎威,真正是該死之極。”
那老者兩眼望天,並不言語,口中只是唔了一聲,便在凌天對面的桌子,大刺刺地坐了下來。
酒館本就狹小,這次一下子進來二十多人,更是擠得幾乎都不能轉身了,其他的幾張桌子坐滿了居然還有六七人沒處坐,一個大漢一斜眼,對着凌天這邊努了努嘴吧。
其他幾人頓時會意,一個個晃着膀子走了過來,一個朝天鼻子的傢伙,伸手在凌天桌上重重一拍,喝道:“這窮酸,吃飽了喝足了還不結帳滾蛋,見大爺來了居然還不快快起來讓座,你他媽的長了眼睛撒尿的麼?”說着,大抵覺得自己說的話很風趣,居然自顧自的大笑起來。
其他幾人一陣鬨笑,一人道:“跟他廢話什麼?直接扔出去就是了。”那位帶隊老者垂眉低眼道貌岸然的坐在一邊,對這邊發生的事情居然是不聞不問。看來這幫傢伙做這等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可惜,上得山多終遇虎,他們今天遇到老虎了,而且絕對是一頭可以咬死任何人的猛虎!
凌天聲色不動,抓起竹筷,慢條斯理的將盤中最後一塊牛肉放進嘴裡,端起湯碗又喝了兩口,然後慢條斯理地從懷中取出一條潔白的汗巾,拭了拭嘴,這才擡起頭,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面前四名大漢,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那個朝天鼻子大漢見他居然事到如今還敢這般沉得住氣,居然連搭理也沒搭理自己,不由得勃然大怒,仗着人多勢衆,在這個地界上,就算真傷個把人也不算什麼大事,這小子揮起毛茸茸的大手,便向凌天臉上扇了過去,空中罵罵咧咧的道:“你裝你媽……”這一句罵人的話還未說完,突然“嗷”的一聲大叫,聲音那叫一個悽慘,如同殺豬一般!再看他伸出去打人的右手居然不知何時已經被一根竹筷自掌背穿透,釘在了木桌上。
竹筷的另一頭,一隻白皙的手掌輕輕用兩根手指頭扶着一端,輕輕的極爲有韻律的左右晃動,每一晃動,那大漢口中便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頭上黃豆大的汗珠暴雨般的落了下來。
絲絲鮮血從傷口泉涌一般流了出來,流滿了桌子,嗒嗒的滴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那大漢的幾名同伴均未想到對面這少年居然如此狠辣,一言未發,出手便廢了朝天鼻子一隻手掌。這些人在仙羅城都是橫行霸道慣了的莽撞人物,卻幾曾遇到這種情況?一時間居然全都愣在了那裡,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那大漢的慘叫空蕩蕩的迴盪在酒館裡,已經近乎聲嘶力竭。“鏘鏘”幾聲響,另幾名大漢終於反應過來,刀劍紛紛出鞘,大罵着撲了上來。兩柄劍一柄刺向凌天脖頸,一柄刺向胸口,其他三柄大刀則是直接劈頭蓋臉的劈了下來,發出尖銳的金刃劈空之聲,當真是招招致命。
凌天一隻手依然在那竹筷上緩緩轉動,同時輸入一點點內力逐漸的滲入竹筷,震盪着竹筷插入之處的手掌上的骨頭,令那大漢感到更加鑽入骨髓的痛苦,另一隻手持着另一根竹筷,漫不經心的點了出去。
凌天的身子依然安安穩穩的坐在椅上,單看他充滿安逸、滿足的神情,還以爲他因爲剛吃過一餐美味的飯菜而陶醉,唯一不協調的是的手,準確一點說,是他手中的竹筷,竹筷似只是緩緩的點出,但面對着急雷閃電般斬過來的刀劍,卻能後發先至,恰到好處的接觸了一下,當真是妙至毫顛!
嚓的一聲輕響,竹筷的尖端正正點在當先刺過來的一柄長劍劍尖之上,一股奇怪的巨大力量突然涌出。那大漢突然感覺自己手臂一麻,手中長劍再也不受自己控制,竟不由自主的蕩了出去,咔的一聲擊在自己同伴的劍身之上,另一名持劍大漢受此一震,長劍亦是不由自主的撩了起來,鏘鏘鏘三聲輕響,卻正好架住了劈向凌天頭頂的三柄大刀!
五個人攻勢瞬間受遏,被抑制的方式更是莫名其妙,仿如奇蹟一般,這幾人臉色皆是驚疑不定,心中均是有些稀裡糊塗,不知爲何自己的兄弟的刀劍居然會向着自己招呼過來。然幾人雖然鹵莽,卻也知道有如此手段的人物決計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狼狽不堪的退了下去。眼睛均是看向帶隊老者,等他決斷。
凌天一根竹筷一點之力,破去了五個大漢的聯手進攻!用力也不是很大,也沒傷到五個人之中的任何一個,但這中間那精準到了極點的眼力,妙到毫顛的計算能力卻能夠讓每一個識貨的人均爲之目瞪口呆!
西門勝目瞪口呆!這個年輕人是誰?
縱然是滿衣的灰塵,滿面的泥垢、滿身的狼狽,但那雍容的氣度,高華的氣質,溫文的微笑,以及那隱隱約約之間透出的絲絲寒意,都讓這位西門世家的大長老越來越是心驚膽顫,越來越膽寒,心中突然不可遏止的浮現出了一個人的名字:凌天!這個讓所有西門世家中人均爲之咬牙切齒的名字,惟此刻,卻讓大長老感到的卻是渾身冰涼。
凌天剛纔那一手,大長老心知肚明其中的奧妙是如何的精深,難度又是如何的大,換做自己是萬萬做不到的,這樣說來,凌天的武功實力豈不是要遠遠的勝過了自己?那自己一行人還憑什麼擊殺他,就算是牽制他也力不從心!
正在西門大長老緊急思考對策的同時,卻見凌天閒逸的擡起頭,一雙似乎是洞察世情的清冷雙眸似笑非笑的向着自己看了過來。手上微微一用勁,頓時那依然被釘在飯桌上的那名大漢的右手骨骼發出輕微的“噼噼啪啪”的爆裂的聲音,那大漢臉色轉爲灰敗,突然身子一震,嘴角流出白沫,幾乎不間斷的巨大疼痛令他終於暈了過去。
“這位領隊帶頭的仁兄,這聲音,噼噼啪啪跟炒黃豆似的,很動聽吧?”凌天笑吟吟的道:“瞧您老聽的心曠神怡的樣子,看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美妙的聲音,很過癮麼?不想多聽聽嗎?”
“對面的,可是凌天凌公子?”西門勝滿臉慎重,一字一頓謹慎萬分的問道,雖然嘴角仍舊漏風,但居然在這句話之中沒有一個字吐字不清!若是在平常時刻,估計這老兒會因此而暗中高興一番,但現在,他卻是連哭的心都有了。
“哦?好見識!好眼力!”凌天讚歎道:“居然一眼看破了本公子的來歷。看來本公子真是出了點名了。恩,對了,你是西門世家的什麼人?”
西門勝一怔,他怎麼知道我們是西門世家的人?
看到西門勝老臉上疑疑惑惑的表情,凌天嘆了一口氣:“在這仙羅城,除了你們西門世家之外,還有什麼人敢如此囂張跋扈?很難猜麼?我是沒覺得有什麼難度的!”
西門勝老臉一紅,心中有些憤怒:縱然你凌天武功高強,兩家又有深仇,但如此當面指責侮辱,卻也是不該。沒見老夫都鬍子一大把了麼?就不知道半點尊老重賢之道嗎?!心中一怒之下,說話便略顯尖銳了起來:“老呼(夫)添爲西門世家大長老西門勝,未知凌公子來到仙羅,有何會喊(貴幹)?”
“老虎西門剩?有何會喊?”凌天有些不明其意,臉上表情很精彩,嘲弄道:“從前我只知道你們西門世家的人不會辦人事,今天有開了眼,原來連人話都不會說啊?也不知說的什麼東西?”
“婚喪(混賬)!凌天,你不要欺人呆孫(欺人太甚),老呼(夫)也不是好色(好惹)的!”西門勝勃然大怒,咆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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